嘉兴藏第 36 册 No. B362 观涛奇禅师语录   观涛奇禅师语录目次卷一上堂(小参晚参附下同)卷二上堂卷三上堂卷四上堂卷五拈古颂古卷六法语诗偈赞佛事塔铭   观涛奇禅师语录卷第一   门人兴舒等编   师于顺治庚子秋受杭州护法缙绅文学居士暨本山耆旧请。住皋亭山崇先显孝禅寺。   三门。泼天门户。原无阶级。就路还家。君子可入。卓拄杖便进。   弥勒殿。大坐当轩。笑等何人。我若不来。有屈难伸。   佛殿。拄的拄。撑的撑。带累麻三斤。依旧可怜生。且道新长老到来。又作么生施设。以手炷香曰。捻土定千钧。(时殿屋倾圮)。   韦驮殿。量才补职。相席打令。汝承佛敕。我奉师命。卓古该今。谛听谛听。   伽蓝祠。现成行市。不费唇齿。时有通塞。物有粗美。广大家风。从新做起。   列祖堂。面面相觑。鬼争漆器。彼此各说异端。好似花开碓嘴。所以项上铁枷。岂是无因而至。今日狭路相逢。果然业难回避。   宋开山第一代悟空禅师真歇清了祖像。开疆展土。立标建帜。正偏干城。主宾文备。仔细检点将来。大似乞儿小利。引得后代儿孙。尽道顾名思义。门前桃李成蹊。谁识祖翁田地。   据室。者里是从上老古锥与天下人生身陷入泥犁的处所。山僧今日信是业在其中。还有同声相应。同气相求者么。如无。吞热铁。饮洋铜。各自着便。   上堂。指法座曰。须弥灯王如来入平等三昧。为诸人彻困了也。还有知恩者么。不然新长老将第二杓恶水泼汝等去也。遂升座。拈香曰。此一瓣香奉祝。   一人有庆。兆民赖之。次拈香曰。此一瓣香奉为股肱王室。屏翰法城。人人乘般若力。获金刚心。此一瓣香向毒鼓声中挝得。从百怨门里拈来。囊藏一十二年。不敢轻易着价。今对人天众前拈出。供养天界善世堂上。前住本山觉浪盛大和尚用酬法乳。遂敛衣就座。白椎毕。师曰。诸佛递相出世。俱免不得者一椎。还有当炉不避火迸者出来(问答不录)。乃曰。建法幢。立宗旨。明明佛敕曹溪是。所以八万四千非凤毛。三十三人入虎穴。圣谛不为。大藏小藏。从何处来。石头路滑。东土西天。自者里去。共住不知名。邈摸难成。同行不同步。提掇不起。宝镜当空。光披五位。则有君有臣。有父有子。个个始解奉重。人人尊贵自居。威音那畔。田地稳密。空劫已前。家风日盛。高卷洞帘。露出好山秀色。冲开碧落。倒回九曲文澜。笔花灿而大地皆春。祥麟出而众角齐伏。野老自此讴歌。家国以之安怗。虽然共见熙皞。其奈递相钝置。若有个汉向者里着得眼。出得身。自然不肯循途守辙。溺于名言。脱却本来衣。不食空王俸。横身物外。独步大方。建立埽除。未为分外。正当今日。三世诸佛。历代祖师性命俱在新长老手里。放行也得。把住也得。总不由别人。且道凭个甚么得恁般奇特。不见僧问曹山霞和尚。佛未出世时如何。山曰。曹山不如。出世后如何。山曰。不如曹山。师曰。曹山老汉将威音王已前。娄至佛已后一手提来。一肩担荷。大似以己方人。今日或问新长老。佛未出世时如何。只向他道。填沟塞壑。出世后时如何。锦上铺花。若向者里荐得。堪报不报之恩。其或未然。卓拄杖曰。从前汗马无人识。只要重论盖代功。   小参。万机休罢。古路坦然平。直透威音外。千圣不携。坐断毗卢顶。显出本来人。巍巍堂堂。炜炜煌煌。不是目前法。亦非目前事。转功就位。牛背牧童高卧斜阳。转位就功。扁舟渔父钓残寒月。功位双超。石女机梭妙夺天孙之巧。木人雪曲歌回银汉之章。宾主混融。人境一致。然后拈一机。鹘眼龙睛莫辨。立一言。河目海口难宣。若是固守寒岩。意存玄解机。不知向背语。未出窠臼。如跛驴上壁。不堪驱驰。直须及尽玄微。掀翻劫外。方可入作竿木随身。遇缘即宗。所以道打破玄关无佛祖。方知此道出寻常。   上堂。卓拄杖曰。雁横沙塞。猿啸古台。夜来风色紧。寒雨打空阶。百草头上插足不入。闹市红尘挨拶不闲。明明祖意。何用安排。皋亭恁么道。若是未过五马桥。笊篱大小。杓柄短长。置之膜外。问着总不知。必须亲从浴龙池畔出得一身白汗。方能拍拍是令。着着机先。向釜里添米。灶下抽柴。埽帚匙箸。检点一回。自然知家大口阔。门庭深邃。又何待十石油麻树上摊。始去说难说易。大众。山僧今日困。无佛法身心。少间僧堂内随例餐䭔子。也得三文买草鞋。   天界老和尚忌辰。上堂。问。好山突出。洞水弥天。干蛊重新。谁能出手。师曰。凉风吹落叶。秋色满平芜。曰。秪如先和尚今日还来否。师曰。白雁传霜信。黄花落客衣。曰。恁么则学人瞻仰有分。师曰。且谩承当。曰。武夷迥出千峰秀。梦笔花开遍地春。师曰。者汉当面涂污。便打。乃曰。向上一路。掘地觅天。末后一句。鬼家活计。分付知事行者打鼓。普请大家荷钁持锹。将法堂前。佛殿后。东廊西廊。铲底铲。埽底埽。且得眼前洁净。脚下平稳。免彼江西湖南饭袋子挨挨排排。蹑足附耳商量。道有明句暗句。全提半提。当央直指。最后全机。使老胡西来直指之道。便成弯曲了也。赖有黄鹤峰向最平坦处一坐坐断。使东西南北船来陆来。但到此中。皆可登峰造极。若不曾过皋亭渡。又焉知有五马桥。浴龙池。自然不见山中人。所以佛祖出世。不过为此一事。何妨屈曲垂慈。要他莽卤者不敢莽卤。儱侗者不致儱侗。始成佛祖之功。虽然今日皋亭对人天众前岂肯覆却。记得昔年在太平城里有一个得力句。不免举似大众。乃喝一喝。便下座。   晚参。猫有歃血之功。虎有起尸之德。山门骑佛殿。绕四天下。扬声大叫云。万物自有功。当言用及处。汝等因甚见似不见。闻似不闻。良久曰。特地一场愁。又曰。隔身句拈却一边。觌面相呈事作么生。还见壁么。   晚参。点即不到。到即不点。黄梅坠腰石。风雨生苔藓。投子和尚赤脚下桐城。是汝诸人见惯底。铜砂锣里满盛油。作么生与他辨主。一僧礼拜便出。师曰。闻名不如见面。   结制上堂。选佛场开。是圣是凡齐着倒。心空及第。十分春色属吾家。恁么也得。不恁么也得。有杀有活。有纵有夺。恁么不恁么总得。释迦老子无出头分。德山临济只可傍观。有个汉向者里撩起便行。也须勘过了打。若是九十日长期说。吞栗棘蓬。跳金刚圈。长连床上和泥合水。天下老和尚底老婆禅诳吓闾阎。皋亭本拟别行一路。且与诸人放一线道。以拂子左边击一下曰。者里是银山铁壁。右边击一下曰。者里是剑树刀林。还有要求出者么。复击一击。乃举临济上堂曰。赤肉团上有一无位真人。常在诸人面门出入。未证据者看看。时有僧出问。如何是无位真人。济下禅床搊住曰。道。道。僧拟议。济拓开曰。无位真人是什么干屎橛。便归方丈。师曰。临济大师虽是个射雕手。争奈输去先锋。赢得殿后。若不是背手抽金镞。翻身控角弓。几乎伤锋犯手。   双峰存和尚讣音至。上堂。飞猿岭上事淆讹。碧眼黄头尽偃戈。报道寿昌桥忽断。无端平地起风波。我的好大哥。掷却钓。脱却蓑。谢家人不奈船何。相唤相呼归去来。棹入芦花不见他。好大哥。还乡曲调机何疾。唱出令人不敢和。岂忍和。肯蹉跎。换手捶胸为甚么。长空无月星徒多。大夜冥冥暗谁破。不见道。涅槃生死等空华。成佛作祖皆话堕。虽然如是。且道寿昌和尚迁化向甚么处去。良久曰。夜明帘卷门高厂。水上东山雪嵯峨。   晚参。举世尊初降生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目顾四方。曰。天上天下。唯吾独尊。云门曰。我当时若见。一棒打杀与狗子吃。贵图天下太平。师曰。总谓云门跨灶。也是疾行先长。皋亭也与一棒。贵图两得相见。尔等还甘么。   金华分卫归。上堂。古人道。去去实不去。途中好善为。来来实不来。路上莫亏危。山僧虽离家六十日余。拄杖子穿云渡水。打雨打风。娄智者七宝瓶是甚闲家具。双林傅大士道冠儒履释袈裟。多年滞货。闻名不如见面。蓦拈拄杖云。拄杖子向婺州界内之绕一回。也无甚亏危。而今依旧倚在古屏畔。此是山僧用底。汝等诸人合有长处。试举似看。众无语。师曰。不图打草。且要惊蛇。   解制。上堂。把住也在我。放行也在我。九十日内事。看来成话堕。有底闻恁么说话。便道将差就错。挟袱上法堂。背身着草鞋便去。虽则似俊鹞快鹰。依旧在孤峰顶上草里坐。阿呵呵。啰啰哩哩哩啰。   上堂。问。高提祖印。正令当行。请师说法。垂何方便。师曰。山僧败阙。曰。只如说法四十九年。今日和尚说法与他是同是别。师曰。瞒得阿谁。曰。怎奈学人何。师曰。你得恁么懵懂。曰。一句无私语。当阳显大机。师曰。三十年后。乃曰。浓云乍卷乍开。寒雨欲止不止。打湿达磨眼睛。浸烂释迦鼻孔。深山岩崖里事。闹市红尘中挨拶将来。枯木髑髅前机平田浅。草上针劄不入。千斤担。五两轻。时人行履。十石车。万斛船。末后功勋。须知信手拈来。粒粒皆从者一粒生。且道者一粒毕竟从甚么处生聻。易开终始口。难保岁寒心。   结制。上堂。皋亭开炉结制。薪米亦难措备。忍饥尚且不暇。有甚西来祖意。旋斫生柴烧火。湿烟薰眼流泪。十方龙象交参。勉强扳条引例。两序纲纪整肃。丛林风规不坠。事在发轫之初。约法三章告示。第一不得躲根。第二不许瞌睡。第三所关重大。拈匙把箸谁为。舌头原自无骨。鼻孔秪可出气。从顶至踵揣摩。圣名凡号孰置。于此借令而行。破釜沉舟之计。战退生死魔军。始见心空及第。直待嫌佛不做。脑后一椎授记。乃召大众曰。既是嫌佛不做。为甚又要授记聻。不经敏手雕琢。纵好终成废器。   立春。上堂。二十四气之始。七十二侯之元。江上柳梢漏泄劫前消息。远村梅萼占尽格外风光。寒岩异草。排成心印。空庭瑞雪。显示家珍。藤条在握。天机历掌。又何须枯木龙吟。吹落片片馨香。髑髅眼瞎。折取枝枝秀丽。等闲识得。步步皆如。能为万象主。不逐四时凋。若或踌躇。不觉日又夜。争教人少年。   佛成道日。上堂。释迦老子三千年外于正觉山前。明星现时。无端开眼说梦曰。一切众生具有如来智慧德相。但因妄想执着而不能证得。虽则似舍己从人。其实冒功要赏。蓦面相欺。皋亭一向眼大肚皮宽。不见小过。今日翻思往事。重为告报。意在于何。便下座。   晚参。举天亲菩萨从弥勒内院而下。无著问经称。人间四百年。彼天为一昼夜。弥勒于一时中成就五百亿天子。证无生法忍。未审说什么法。天亲曰。秪说者个法。天衣怀云。弥勒已是错说。天亲已是错传。师曰。弥勒也不错说。天亲也不错传。皋亭今日与你重举。秪是不得错会。良久曰。止止不须说。我法妙难思。   乌龙深谷岑和尚至。上堂。举曹山大师示众曰。诸方尽把格则。何不与他道一转语。教伊不疑去。云门问曰。密密处为甚么不知有。山曰。秪为密密。故不知有。门曰。此人如何亲近。山曰。莫向密密处亲近。门曰。不向密密处亲近时如何。山曰。始解亲近。云门诺诺。师曰。二大老恁么问答。虽则告往知来。争奈疑杀天下人。何然玉局瑶坛尽向步虚声中唱出。青鸾白鹤皆从散花掌上飞来。知者能于彩云影里亲见一面。不知者犹在梦中惺惺。醉后叮咛。且道古人恁么道。山僧恁么举。还是有格则。无格则聻。幸遇乌龙和尚象驾光临。大众翘勤礼请。为汝等决疑。   晚参。举世尊于涅槃会上以手摩胸。告众曰。汝等善观吾紫磨金色之身。瞻仰取足。勿令后悔。师曰。漆以坚自割。膏以明自焚。黄面瞿昙。至死不变。强哉矫。   解夏。上堂。一叶落。天下秋。霜鸿阵阵向南征。满天凉气斗西指。水落石出句分明。行脚士。莫因循。南岳天台不涉程。乃顾视左右曰。秪如万里无寸草。作么生去。堪对暮云归未合。远山无限碧棱层。   重建大雄宝殿。升梁。上堂。师以拄杖卓一下曰。向者一片田地进得一步。着得一眼。自然出生一切佛祖。含育一切有情。安立一切世界。庄严一切报土。折伏一切魔外。圆成一切种智。于一茎草上现琼楼玉殿。始能圆中规。方中矩。横斜延袤。宽广低昂。理事兼备。因果一如。以此祝圣国王长寿。以此保厘物无疵疠。以此兆年丰。谷稼成熟。以此植福田。慈荫后昆。以此报恩。普覆含生。此犹是建化门庭边事。未是向上宗乘。且道正当恁么时。一句作么生道。乃喝一喝曰。谩从睹史天宫见。又向皋亭日下看。   结制。上堂。佛祖成规。丛林旧例。火炉头无宾主句。举似诸人莫生拟议。青州七斤衫。寒时好当被。复举长庆因僧问。众手淘金。谁是得者。庆曰。有伎俩者得。曰。学人还得也无。庆曰。太远在。雪窦代者僧当时便喝。复云。有伎俩者得。一手分付。有伎俩者不得。两手分付。学人还得也无。苍天。苍天。师曰。长庆雪窦秪知欲钩牵人。不顾伤慈近刑。今日有人问皋亭。众手淘金。谁是得者。只向他道。有惭愧者得。学人还得也无。曰。太无惭愧。   小参。问。拨尘见佛即不问。场中选佛是如何。师曰。雪打玉麒麟。曰。不落阶级一句。请师直指。师竖拂云。向者里荐取。曰。万机休罢。千圣不携。未审还有向上事也无。师曰。杲日当天。曰。秪如疏山道肯诺不得全又作么生。师曰。泪出痛肠。曰。疏山倒屙三十年。莫是香严授记么。师曰。正是阇黎分上事。曰。月舟不犯东西岸。须信篙人用意良。师嘘一嘘。问。官不容针。私通车马。汾阳五门句请师垂示。如何是入门句。师曰。相见了也。如何是门里句。师曰。出身不异。如何是出门句。师曰。拄杖活如龙。如何是当门句。师曰。狮子咬人。如何是门外句。师曰。打之绕作么。曰。秪如未问话已前有一句子在和尚处。又作么生。师曰。合眼跳黄河。僧顾左右云。大众记取堂头老汉末后一句子。师曰。笑杀傍观。乃曰。学道图出生死。饮食为疗饥虚。佛法本自无多。受用得着为贵。青原垂下一足。俱胝竖起一指。石室行者踏碓。普化摇铃入市。见则直下便见。何曾肯涉言语。顶门有路泼天。不必随人起止。事是现成事。理是本有理。疏山手握木蛇。原是曹家之女。   立春。两序为师庆诞。请上堂。师以拄杖卓一卓曰。过去诸佛与拄杖子同时出生。同时悟道。同时证果。同时转法轮。秪为贪程太速。未来诸佛与拄杖子同时出生。同时悟道。同时证果。同时转法轮。秪为佛法不现前。现在诸佛与拄杖子同时出生。同时悟道。同时证果。同时转法轮。各各不相知。各各不相到。拄杖子把住则尽十方世界风匝匝地水泄不通。拄杖子放行则大地春回。十洲花发。无影树覆荫天下。不萌枝果熟三千。且道拄杖子承谁恩力。有如是奇特。有如是威神。良久。复卓一下曰。自古上贤犹不识。造次凡夫那得明。   小参。雪峰三登投子。九上洞山。资福望见刹竿便回去。走杀天下人。不离家舍。坐杀天下人。常在途中。山僧当时若见。总与三十棒。不见道。云雷相送。   解制。上堂。九十日前。山僧有一句子在诸人脚跟下。滴水滴冻。诸人抵死要道。直得额头汗出口里胶生。只是道不着。九十日后。诸人有一句子在山僧拄杖头上。今日特为汝等拈出。尽教三十年后天下人道山僧教坏人家男女。不肯因时转变。必须待价而沽。沽不沽。赵州东壁挂葫芦。大的大。如木杓。小的小。如棘蒲。虽然大小平等。就中也费分疏。以拂子击禅床曰。向者里分疏得去。是法住法位。世间相常住。其或未然。江北江南丛林去卜度看。免使他时后日说细说粗。   武夷东苑镜老和尚忌日。上堂。武夷山上云千顷。九曲溪流清莫比。儿孙代代仰高深。此事可凭重为举。识破不值半文钱。年深月久价弥增。宗门尽是欺心汉。看来无出阿翁上。老胡西来果无传。千圣不易真实言。丛林此日一炉香。家丑不许外人扬。   上堂。问。芦花两岸和明月。夜深不见把钓人。如何是夺人不夺境。师曰。昨夜雁回沙塞冷。海门斜挂一天秋。曰。高山流水知音少。却是伯牙遇子期。如何是夺境不夺人。师曰。疋马蓬婆去独还。无端失却燕支山。曰。柳陌不闻车马过。花街那听管弦声。如何是人境俱夺。师曰。无渡朔风吹黑水。不见单骑射虎人。曰。阳春白雪歌盈道。满载清风下十洲。如何是人境俱不夺。师曰。花发天山春未老。杜鹃声里木兰开。曰。龙得水时添意气。虎逢山色长威狞。师曰。桦皮搭柳树。缠绕自生枝。乃卓拄杖曰。一九二九。相逢不出手。袖中暗掷金锤。未免张乖露丑。逢人且乞一文钱。拈得鼻孔失却口。争似皋亭者里桑麻相接。鸡犬相闻。小者如弟。大者如兄。牛马同风。总是国王水土。那辨溪西溪东。尽他工夫深。岁月久。自然推门落臼。又何用苏州有。常州有。普化邈真翻筋斗。   晚参。举黄檗因南泉问。黄金为城。白银为壁。此是甚人居处。檗曰。圣人居处。泉曰。更有一人。居何国土。檗近前叉手。泉曰。道不得。何不请王老师道。檗曰。更有一人。居何国土。泉曰。可惜许。师曰。南泉豢龙有术。击虎无能。黄檗虽见机而作。其奈身云不普。检点将来。两个老老大大以己妨人。设有人问山僧。更有一人。居何国土。但咄曰。草里汉出去。须知皋亭者里从来不许倚门傍户。   至日。上堂。群阴剥尽。一阳来复。大冶烹金。蓝田出玉。拨转天关并地轴。惟有无位真人一向元无拘束。丝不如竹。竹不如肉。吹回暖律。冰河焰续。虎啸寒崖。龙吟枯木。两序大众雍雍肃肃。上来下去如辐辏毂。此时山僧俱不会。六六元来三十六。   上堂。若不是大地平沉。虚空粉碎。争显得一亘晴空。红日当天。蓦竖拂子。山僧今日使汝等立地构去。便能钳锤佛祖。号令人天。驱耕夺食。敲骨打髓。转三毒为三解脱。出五蕴为五根力。翻邪破恶。一道平等。切不得分缁素。别男女。爱净恶染。慕圣轻凡。良久乃掷拂子曰。彼自无疮。勿伤之也。   立春。上堂。师蓦竖拳曰。便恁么捏聚将来。离名离相。绝照绝用。直得天地易位。七曜迷方。万象藏形。生佛泯迹。德山临济有眼如盲。有口如哑。汝等向甚么处摸索。乃展掌曰。放开一线道。随汝等颠倒所欲。于泥牛背上加鞭。令木马绝尘奔逸。便见金乌东上。玉兔西移。四序迭彰。五行交错。山河焕彩。草木敷荣。物逐人兴。时亨道泰。正当恁么时。应时及节一句作么生道。侵陵雪色还萱草。漏泄春光有柳条。   解制。上堂。师卓拄杖曰。未结制已前。山僧口似扁担。将千二百斤担子人人肩上着到。及结制已来。山僧口似纺车。骂佛呵祖。自矜自夸。正当今日。有人道得一句子。坐断山僧舌头。便能于拄杖头上风飒飒地七纵八横。草鞋跟下踢着踏着。印水印泥。天台普请。南岳游山。随处作主。遇缘即宗。还有道得者么。如无。切忌向诸方说皋亭口过。   上堂。桃花红。李花白。向者里着得一只眼。色不是色。莺语巧。燕语忙。向者里闻得一句子。声不是声。有般汉闻恁么道。便向声前色后坐地。劳他坐断春风。老布袋东捞西捷。自来宽皮大肚。也忍俊不禁。便道。弥勒真弥勒。分身千百亿。时时示时人。时人自不识。才开口一笑。不觉绿树阴浓。楼台倒影。皋亭一向冷眼热心。不免于根本上剖出。省得他时后日一队队摘叶寻枝。牵藤引蔓者论长较短。说因道果。蓦竖拂子曰。山中活计虽如此。不与人间作见闻。   融初慧日斋并谢江西淮北二专使。上堂。昨日有人从江西来。接得淮北信报。道黄河水涨。浪激三千里。拄杖子忍俊不禁。推波助澜。将阿耨达池流出四海水一齐注入西子湖里。于是五老峰。黄鹤峰欢喜踊跃。合掌赞叹曰。不但能润泽八荒。直使尽浮幢王刹。众生皆得。饮水知源。今日分付典座直岁。打鼓普请。他时后日免得人道庵内人不知庵外事。虽然山僧业方外二十余年。蓦竖拄杖曰。与者上座起居食息未尝少间。世法佛法并为一道。有情无情安置一体。不独饮我以德。饱我以义。要皆生死以之。性命以之。何故聻。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不见老宿曰。客从远方来。贻我径寸璧。上有四个字。要且无人识。师呵呵大笑曰。古人恁么说话。大似欺压乡佣。殊不知性海流入义海。一切神通智慧门。一切总持陀罗尼门。皆自者里流出。既无人识得。则贻璧之意与受璧之心何在。山僧即不然。但道上有四个字。字字人用得。用得则不无。且道毕竟是那四个字。复以拄杖向空中点三点曰。孰其嗣之。我有遗则。   结制。上堂。尽十方世界是个火炉。日月星辰。山河大地。草木丛林。人与非人。羽毛鳞甲。飞潜动植。皆入此中。鼓动橐籥。亘空红焰。直得情与无情融为一体。正恁么时。三世诸佛向火焰里转大法轮。火焰为三世诸佛说法。三世诸佛立地听。听即不无。且道说甚么法。良久曰。若将耳听终难会。眼里闻声方始知。   小参。目前无法意在。目前不是目前。法非耳目之所到。蓦竖拂子曰。看。看。夹山和尚来也。还有人道得相见句么。若也道得。藏身处没踪迹。没踪迹处莫藏身。拟议不来。骑牛入诸人鼻孔去了也。还知得痛痒也未。乃放下拂子曰。水流黄叶来何处。牛带寒鸦过远村。   晚参。举疏山因僧问。如何是冬来意。山曰。京师出大黄。师曰。皋亭即不然。今夜设有人问。如何是冬来意。但对他道。雪上加霜。还会么。京师出大黄。雪上更加霜。穷鬼不冻杀。纷纷错商量。   愚庵盂老和尚讣闻。上堂。师拈讣帖示众曰。此是愚庵老人三十年于江南两浙具无碍辨。作狮子吼。坐断天下人舌头底公案。适闻踏倒南北峰。踢翻西子湖。归涅槃城去了。末后光明称赞莫及。如优昙花。如消冰日。如清凉月。如破暗灯。如济溺舟。如光明衣。如天馔味。如摩尼宝。使一切众生。见者闻者。心思者。意念者。身触者。鼻嗅者。赞叹者。毁谤者。悉获种种殊胜功德。若有一众生不蒙利益。佛法便有少剩。舍利流辉。又不止八斛四斗。山僧今日信手拈来一粒。打鼓普请。使汝等未见者见取。不独除惑破障。要且立地心开。蓦竖拂子曰。看。看。色夺夜摩帝青宝。照世真灯焰无双。   大佛成。上堂。教中道。佛身充满于法界。普现一切群生前。如是则日月星辰。山河大地。草木丛林。天人群生。蜎飞蠕动。悉住其中。正恁么时。众生界现佛又向甚么处着。不如日月星辰还他日月星辰。山河大地。草木丛林还他山河大地。草木丛林。天人群生。以致蜎飞蠕动还他天人群生。蜎飞蠕动。正恁么时。佛界现时。众生又向甚么处着。若约皋亭见处也无。佛也无。众生也无。日月星辰。山河大地。草木丛林。蜎飞蠕动。一切皆无。若有个汉见得定。把得住。不受人惑。皋亭今日为他保任此事。终不虚也。不见曹山和尚问强上座曰。佛真法身。犹若虚空。应物现形。如水中月。作么生是应底道理。强曰如驴觑井。曹山曰。道则太煞道。只道得八成。强曰。和尚又作么生。曹山曰。如井觑驴。设有人问皋亭。佛真法身。犹若虚空。应物现形。如水中月。作么生是应底道理。但向他道。岸上蹄踏蹄。水中嘴对嘴。若曰。和尚恁么道则太煞道也。秪道得八成。情知你向鬼窟里作活计。   晚参。多言多虑。转弗相应。绝言绝虑。无处不通。前途忽有人借问。如何是得力句。毕竟作么生举。良久曰。若到诸方。切莫道皋亭与汝葛藤来。   冬至。上堂。滴水滴冻。好看千峰寒色。寸冰寸焰。发舒大地阳和。直得花绽枯木崖前。果结不萌枝上。无阴阳处。满目光生。大寂灭场。百灵滋长。所以旋岚偃岳而常静。江河兢注而不流。野马飘鼓而不动。日月丽天而不周。任他晷运推移。银台终是不变。是法住法位。世间相常住。有者道一线长。长一线。恁么商量。皆是识情。计度推穷。到尽未来际。依旧五九四十五。九九八十一。要见天地之心尚远在。蓦拈拄杖卓一下曰。但得雪消去。自然春到来。复举玉泉皓禅师示众曰。晷运推移。布裈赫赤。莫怪不洗。无来换替。师曰。皓布裈恁么举扬。虽则直截根源。要且带些寒酸气在。殊不知大丈夫虽饥而不馁。虽寒而不栗。秪顾卖弄家私。不识舌是斩身之斧。皋亭当时若在众中。但叉手向前道。低声。低声。   元旦。上堂。卓拄杖。秪此标格。过去诸佛不敢违时失侯。未来诸佛当善奉行。现在诸佛秉是机权。坐微尘里。转大法轮。于是黧奴白牯手舞足蹈。南北两峰擎拳合掌。水流花笑。鱼跃鸢飞。正当恁么时。毕竟承谁恩力。若也知得。新年佛法一赛两彩。其或未然。依旧世谛流布。   晚参。举琅玡觉禅师曰。若人道得通方句。我当刎颈而谢之。师曰。古人虽则舍己从人。其如所费太奢。检点将来。不但劳而无功。要且自救不了。皋亭不与么。若人道得通方句。与他一緉草鞋。   元宵。解制。上堂。万仞悬崖撒得手。不论有句无句。自然呵呵大笑。百尺竿头进得步。不问南来北来。管取匝匝清风。若是十五日已前。十五日已后。如看走马灯相似。一队上来。一队下去。天台普请。南岳游山。竿木随身。逢场作戏。神通游嬉。则不无火灭烟消。脚跟下死。獦狚地依旧推不向前。拽不退后。劳他古今知识朝一顿。暮一顿。挨拶到髑髅粉碎时。枯椿上始见半红半白。自谓果熟香飘。皋亭者里看来。总不堪上齿牙。所以古人道。从天降下则贫穷。从地涌出则富贵。升天的事也须飏却。掷地作金声。直须不顾。虽然只如椎碎妙喜世界底人。因甚又去香积国里持钵。复靠拄杖曰。放憨作么。   晚参。举洞山因僧问。如何是沙门行。山曰。头长三尺。颈长二寸。师曰。头长三尺。颈长二寸。石女把盏木人奉。散花天子太忙忙。宝络金鞍云中送。他年梦入睹史内院大开眼。原来是自家门角里齑瓮。吽吽。空香起动。   普请搬石。晚参。德山入门便棒。临济入门便喝。仔细检点将来。大似小儿伎俩。皋亭者里曝嚗论实事。不管暂到久住。普请东山西岭一转两转。无论大小。只要虚往实归。知轻识重。会得底碌碌如玉。不会底落落如石。忽然遇着归宗和尚。作么生与他相见。分付直岁。不得普请。   小参。举僧问赵州。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州曰。庭前柏树子。师曰。赵州和尚医得眼前疮。剐却脑后肉。皋亭即不然。山人只管看青山。有口何须吞佛祖。   晚参。举云门因僧问。如何是道。门曰。透出一字。师曰。透出一字。横三竖四。烁迦罗眼。不敢正视。带累东家丘。削迹并伐树。   普门大士开光。陈御六居士礼千佛庆诞。请上堂。父母未生已前。一段光明。虚空烜赫。大地辉煌。问着十个有五双不知。父母既生已后。者一段光明昼明夜暗。日居月诸。分辨好恶。较论短长。总被厨库山门遮掩却。正恁么时。皋亭出一只手。为诸人揭开顶门正眼。露出向上真机。使汝等眉堆岳色。眼注秋江。耳函尽大地。驴鸣犬吠。女笑男歌。鼻嗅栴檀薰陆。薝卜芬陀。意览善恶。诸法分别。过去千佛。因地果海。成佛度生。说法难易。寿量久远。授记多寡。涅槃本事。乃至现在千佛。未来千佛。发心无尽。愿力无尽。得道证果无尽。寿量记莂无尽。于是拄杖子闻此奇特。欢喜踊跃。为之赞叹而说偈曰。容颜甚奇妙。光明照十方。我昔曾供养。今复还亲近。蓦召大众曰。分明记取。   晚参。举赵州因僧问。如何是赵州。州曰。东门西门。南门北门。师曰。赵州和尚恁么指疆画界。其如把手教人行不得。皋亭今日八字打开了也。尽他饱足观光。为甚如此聻。按剑不须重问主。太平风月尽容与。   晚参。举西堂藏和尚因僧问。有问有答。宾主历然。无问无答时如何。堂曰。怕烂却。又问长庆。有问有答。宾主历然。无问无答时如何。庆曰。相逢尽道休官好。林下何曾见一人。师曰。两员尊宿总被一个担板汉勘破。设有人问皋亭。无问无答时如何。劈脊便棒。他既把髻投衙。我者里杀活有主。   解制。上堂。蓦卓拄杖曰。十五日已前诸佛生。拄杖子也未敢相许。十五日已后诸佛灭。拄杖子也未敢相许。正当今日。拄杖子东涌西没。举体全真。春风拂拂。春雨霏霏。头上笠子擎山纳海。足下芒鞋印水印泥。村村梅腮绽玉。岸岸柳展青眉。猿叫月而清辉湛湛。鸟弄春而晴色曦曦。是境耶。是心耶。我观三千大千世界无芥子许。非是菩萨放身舍命处。阿呵呵。乐可乐。歌可歌。陌上踏青人。试服咏愈多。啰啰哩。哩哩啰。且道是甚么曲调。阳关三弄。   南岳成和尚讣音至。上堂。问。净法界身本无出没。妙遮那体宁有去来。未审南岳和尚迁化向甚么处去。师曰。碓捣东南。磨推西北。曰。若有灭度则违背法身。若无灭度则错过今日。毕竟如何。师曰。道路各别。养家一般。曰。谢师答话。师曰。山僧今日不着便。乃曰。祖道凋零祖月倾。森罗万象尽平沉。神龙入海遭涂炭。剑树刀山取次行。还有出手相救者么。良久曰。苍天。苍天。   上堂。绿暗红稀春渐暮。晓莺呖呖啼高树。桑条撇破柳眉开。眼里耳里绝回互。花幂幂。日迟迟。紫燕双双寻旧庐。蚕妇相将浴种忙。问渠生计承谁力。释迦老子道。一切治世语言。资生业等。皆与实相不相违背。虽然如是。为甚么须弥顶上击金钟底人。又向扶桑国中去插田。   晚参。举曹山因僧问。四山相逼时如何。山曰。曹山在里许。曰。还求出么。山曰。在里许即求出。师曰。曹山和尚恁么答话。带累天下古锥。至今无安身处。待问四山相逼时如何。曰。曹山在里许。曰。还求出也无。但对曰。甚么处不是曹山。   资政大夫。镇浙副都统陈护法同李护法送崇先显孝禅寺六大金字额进山。上堂。未有世界已前。先有此山。未有此山。先有此额。未有此额。先有此人。若不是其人。又安能开辟此山。若不是灵山。又安能当此特额。若不是特额。又安能显此至人。若不是至人。又安能揭出正眼。以昭示天下后世。知所以尊亲致君泽民。立身证命。知所以证命然后可以陶铸佛祖。开凿人天。镇摄魔外。杜绝邪说。救正人心。虽然如是。山僧今日为汝等向上揭开了也。还有挨拶得入。荷担得去者么。如无。不免重为注出。若是有血气者自然当下知归。良久曰。自天题处至今湿。从地涌来上古春。渴骥怒猊殊有态。飞龙卧虎妙如神。(古额乃宋宁宗御笔书赐)。   晚参。举赵州因僧问。万法归一。一归何处。州曰。我在青州做领布衫。重七斤。师曰。赵州和尚在南泉会里得个平常心。日用施为。不是吃茶。便是穿衣。以故尘垢秕糠可以陶铸佛祖。土苴贱获足夸海市珍奇。上古之风醇朴可仰。若是如今觅巧妙尖新底。自然眼不下顾。时一僧出便问。万法归一。一归何处。师曰。塞北千人帐。江南万斛船。曰。未审与青州布衫意旨有同别否。师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汝等要识赵州么。裙无腰。裤无口。头上青灰三五斗。   晚参。三祖道。六尘不恶。还同正觉。汝等要识祖师么。自携瓶去沽村酒。却着衫来作主人。   观涛奇禅师语录卷第一 嘉兴藏第 36 册 No. B362 观涛奇禅师语录   观涛奇禅师语录卷第二   门人兴舒等编   十四日上堂。隔江招手。横趋而去者。脚跟下五色线头犹在他人手里。望见刹竿。不历阶次便回者。顶门上被丈二楔早已一劄。更若叉手当胸。向方丈内打葛藤。道明句暗句。杀活自在。擒纵一如。未跨船舷。好与三十棒。直饶拈灯笼向佛殿里。将佛殿着灯笼上。撞倒露柱时。鼻头忍痛不禁。莫言不相为好。皋亭者里南来北来。总是人家男女。十五日已前。用晋锋八博向虚空里特挥本来面目四字。使他开眼也着。闭眼也着。忽有个汉出众道。未解语言先解笑。一操直取状元来底。和尚作么生安置。竖拂子曰。以是名字。汝当奉持。   结制。上堂。高叠龙牙与袜着底。平铺百丈当央卷底。死柴头上无烟火。犹胜当年立雪时。汝等俱是一千五百里来皋亭者里觅佛祖钳锤。祖师巴鼻。实情抖擞与汝道。皋亭也不曾行个驴脚马脚。那知有笊篱木杓。又未曾参屎乘尿乘。那识钱贯井索两片合不得的皮。从未吃着胡饼。那讨有汁无汁。二十年前一双眼睛被人换却。那辨定盘星上是三斤是七斤。一个鼻孔被人穿却。那嗅着是乾矢橛。是裙溺气。独留得赤骨律个浑身无处覆藏。那能向大庾岭上追他提掇不起底七片八片。零零落落。今日无论少底百二。老底三千。俱列向三条椽下七尺单前。风不通。信不达。直饶拈得百千诸佛国土向汝面前。如怨敌相似。百千诸佛同时垂手摩顶授记。如饮鸩毒相似。始知皋亭从不压良为贱。复喝一喝曰。化龙岂是等闲鲤。   晚参。皋亭愿将父母所生底口供诸人放屙。汝等鼻孔还肯借皋亭出气么。平展处拈却一边。斩钉截铁道取一句来。西堂曰。某甲有口只堪吃饭。一僧曰。请和尚合取两片皮。师曰。诸人既不为皋亭护惜。皋亭岂肯忍心害理。拈拄杖一齐趁散。   上堂。喝一喝曰。斩钉截铁底抹过毗卢顶。倒握五须弥。游戏神通。开辟世界。那顾他宝几珍御。净妙佛上。就下平高底披毛戴角。衔铁负缰。无论凡劣惊异。险恶泥犁。东庄一石。西场五斗。木屑土块。只要布袋满贮。钵盂高堆。人人一坐具地。宽廓非外。寂寥非内。只是己眼未开。前尘壅塞。进步则触着鼻孔。退后则踢着脚跟。死死守住祖师遗下系驴橛子。是一句。是两句。是三玄。是五位。仔细看来。真真自救不了。金毛狮子底爪牙当甚喋屎狗。秪好威諕田夫灶妇。皋亭原不是你群队里人。虽共者个钵盂吃饭。不屙者样薰人气息。虽共者个门出入。要且同途不同辙。忽有个傍不甘底道。和尚恁么满口含冰。不畏罪犯弥天。复喝一喝曰。大都缁素要分明。   晚参。皋亭今夜答话。还有解问者么。一僧出。师便打。僧便走。师曰。劳而无功。   晚参。智不到处切忌道着。皋亭今日错口道着了也。还有相救者么。一僧曰。点即不到。师曰。头角生也未。僧便喝。师曰。什么处亏负你。僧拟议。师曰。衔铁负缰。各自着便。   上堂。举龙牙道。云居师兄得第二句。我得第一句。师曰。似恁么諕神諕鬼。何处更有今日。当时翠微临济会里蒲团禅板只好蓦口𡎺。皋亭不敢自瞒。南岳师兄得半句。青原师兄得半句。山僧半句也无。江西湖南踏破草鞋底师僧以身抖擞曰。将谓山僧见先师。有多少奇特。复曰。来。来。若到诸方。毕竟作么生举。众默然。乃曰。水不浑。虾不跳。钓竿高拂珊瑚上。   晚参。亦无人。亦无佛。大千沙界海中沤。一切圣贤如电拂。蓦竖拄杖云。且道拄杖子毕竟甚么人与他安名。若也道得。一任诸人横担竖夯。其或未然。生死事大。无常迅速。   上堂。问。才兴露布。即属繁辞。不涉语言。如何举唱。师曰。向鼻孔里嗒你。你还甘么。曰。犹打葛藤在。师曰。却是者上座伶俐。僧便喝。师曰。一钓便上。乃曰。三日前权衡在握。水泄不通。三日后脚底无私。纵横十字。藤倚树。树倚藤。踢得倒的那顾枯椿上花艳簇簇。道得着的肯惜古路边苍苔重重。青山带云。潦水涵月。眼里耳里绝覆藏。寒空征雁。深潭聚鱼。通上彻下无渗漏。珠走盘。盘走珠。小大相容。色映光。光映色。妍丑并摄。直饶眼盖五须弥底辨别无门。口吞四大海底诠显莫及。汝诸人从来壁立万仞。挨拶不开。山僧不惜手脚为汝划破。令一切处文彩全彰。一切处真机爆露。使南来者。北来者饱足观光。以拂子划一划曰。同人在于野。得牛要还马。溪东溪西纳些些。混之不得何潇洒。喝一喝曰。要骑便骑。要下便下。   晚参。举雪峰升座召众曰。看看东边的。又曰。看看西边的。汝等若要会。拈拄杖掷下曰。向者里会取。师曰。雪峰和尚将祖宗遗下一片田地四置界畔及中心树子一并分付了也。诸人秪知现成受用。不会易俗移风。以致年深月久。荒芜殆尽。皋亭今夜不妨重为保证。东边的广漠之野。西边的何有之乡。蓦竖拄杖曰。葛陂昔日成龙去。拨草瞻风信所长。若也承当得去。再与你一个花押。免使人道冒姓佃官田。良久曰。白薝卜花露滴滴。碧苾刍草雨蒙蒙。田地自无尘一点。是何人合住其中。   晚参。举云门因僧问。和尚年多少。门曰。七九六十八。僧曰。学人不会。门曰。不会为汝减却五年。师曰。云门和尚恁么答话也是有年无德。何故聻。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腊月廿五。晚参。喝一喝曰。果能善别音响。便自金春玉应。调入阳和。若去论量云门下有与么事。法眼下无与么事。临济下有与么事。沩仰曹洞下无与么事。再过五日。皋亭看汝等手忙脚乱。   除夕。晚参。挨拶到个时节。尤驰求心不歇。向别人口角边去讨。达磨老子为之气丧。皋亭若不出一只手相为。他时后日食土也消不得。蓦拈拄杖。众走散。复召曰。江西湖南不违时失候底师僧。且道者是第几句。众无对。乃曰。堪作何用。   岁朝。上堂。今朝又是从头起。两堂大众须善委。虎豹文章率壅容。麒麟头角依位置。一片栴檀古佛心。石鼎烟斜无隐尔。天高地厚报有归。五日一风十日雨。大德川流信所之。小德敦化豚鱼喜。但愿东风齐着力。一花五叶开碓嘴。黄阁帘垂尊贵生。四臣不昧承斯旨。端居寰海定龙蛇。文思钦明视听里。动容周旋皆中节。万别千差秪者是。蓦拈拄杖卓一下曰。是上古风规。是今时枢要。新年头佛法切忌逢人错举。   晚参。当明中有暗。勿以暗相遇。当暗中有明。勿以明相睹。明暗各相对。比如前后步。石头大师在汝等髑髅内横出竖入。见汝诸人不识。骑山门归南岳山去了。秪留得个末后句子。今夜不免举似。良久曰。谨白参玄人。光阴莫虚度。   解制。上堂。问。结制丛林古规。解制衲子家风。有一不解不结底人。和尚如何款待。师曰。三门外与他一顿。曰。全身显出通方眼。觌面相逢要是谁。师便打。僧便喝。师曰。两喝三喝后如何。曰。石虎岩前狮子吼。一拶临机露爪牙。师曰。临济大师笑你。曰。者老汉利害也不识。师曰。山僧今日死在上座手里。僧又喝。师打曰。马厩羊场。有甚么限。乃曰。十五日已前。上下四维。春风包裹。你若出得头来。皋亭也不惜只手。直拈一块乾矢橛蓦口𡎺。看你知些气息的定是呕出心肝。焉肯向赤肉团上错认。方信道父母非我亲。谁是最亲者。诸佛非我道。谁是最道者。十五日已后。东西南北。日月纵横。苟若践踏他古道不着。饶你横担竖夯。未免处处泼狼泼籍。忽然被系驴椿子拶得鼻孔血淋淋。始去叫屈道。未出门时早是错了。正当十五日。莺啼古木。花灿寒枝。恁么来者随他住。不恁么来者听所之。惟有拄杖无伎俩。相伴山僧依旧位。不离当处常湛然。觅则知君未瞥地。虽然古人道。向上一路滑如苔。汝诸人脚下草鞋是几文唱得来底。紧峭。紧峭。   上堂。日用平常句。青松盖不匝。黄叶岂能遮鹘眼龙睛。者腰间响剥剥底用得甚快。若是向藤倚树。树倚藤上去辨有辨无。拶得到藤枯树倒时被人呵呵大笑。始知笑里有刀。纵饶有大气力。从南岳负得一橛没量大底来。也当不得家家门前火把子。每日黄龙峰上来下去。一转两转。还是人搬柴。柴搬人。皋亭门下。   上堂。搅空风雨连朝作。心印披离恣穿凿。因思击竹老香严。解道玄玄惟独脚。啐啄觌面当机。如不荐别。唤沙弥也太错。   上堂。有眼者见。有耳者闻。文殊不住金刚窟。狮子颦呻翠霭中。脚瘦草鞋宽。衲僧家人人知有前三三后三三。毕竟是多少。   上堂。未具胞胎已前一句明如日烜赫辉煌。秪是汝等被见闻觉知蒙覆已久。去东边问向上向下。西边论玄要主宾。似恁么驰求心不息。抛却自家屋里至尊至贵。反不知奉养。皋亭无论晴雨。普请一转。若是坐取安佚底自然不会。将勤补拙底必合知机。   上堂。问。和尚说法遍天下。因甚又道无元字脚。师曰。不妨疑着。曰。恁么则西天四七。东土二三。师曰。你那里见得。僧便礼拜。师曰。祖师来也。曰。恩大难酬。师曰。得个毛桃便喜欢。乃曰。有一人不居目前。不行乌道。向银碗里作息。明月中露影。若人亲觐得者。能使石头真吼再震。新丰古调重新润。西堂出众。作礼归位。师曰。三十年后切忌向者厮边觅。   晚参。举玄沙垂语。诸方尽道接物利生。忽遇三种病人来。且作么生接。患盲者拈椎竖拂他又不见。患聋者语言三昧他又不闻。患哑者教伊说又说不得。且作么生接。若接不得。佛法无灵验。时有僧出曰。三种病还许学人商量否。沙曰。许汝作么生商量。其僧便出。沙曰。不是。不是。地藏琛出曰。某甲有眼耳口。和尚作么生接。沙曰。惭愧。便归方丈。师曰。而今一等见拈椎竖拂便向未拈时作道理。何异盲。言语辨论便去口角边觅解会。何异聋。才问着他不是胡喝便去乱统。何异哑。似此等不起之症。达磨再世有甚么救处。且道三种病人汝等作么生会。一僧出。师曰。者是患盲底。一僧喝一喝。师曰。者是患聋底。一僧打一圆相。师曰。者是患哑底。良久曰。要识三种病人。问取适才禅客。   晚参。白鹭下田千点雪。黄鹂上树一枝花。达磨最初不识。赚彼脚痛。玄沙顶门眼正衲僧。一棒打杀龙蛇。三句外。六句内。汝诸人作么生辨。众无对。乃曰。有眼若盲。有口如哑。   天中节。小参。不采药。不书符。本无生死诸不祥。何须更用白泽图。七百甲子老禅和。五年不会费分疏。无拣择一句汝等作么生道。一僧便出去。师曰。将谓吾孤负汝。却是汝孤负吾。一僧曰。请和尚尊重。师曰。笑杀赤须胡。问取东壁葫芦。   晚参。举云门曰。尽大地是个解脱门。枉作佛法会却。何不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师曰。云门和尚梦里合眼跳黄河。醒来依旧在床上。既不作佛法会。见山何曾是山。见水何曾是水。皋亭恁么道。多少人唤钟作瓮。   晚参。露裸裸天不能盖。地不能载。赤洒洒风吹不入。雨打不湿。若是己眼未开底。但秪向耳根热闹处去东撮西撮。直饶你拈得出来。也止不得小孩子啼哭。皋亭恁么道。如破絮败纩。有血气的不待鸡上树。鸭下水。始知老婆彻困。喝一喝曰。退后。退后。   天界老和尚忌日。烧香。昔年此时日。白鸟和烟没。今日昔年时。乌鸡带雪飞。十影神驹趁不及。八臂那吒失却威。尽道事千差。葫芦棚上挂东瓜。尽道理一贯。鹭鸶抱卵生老鹳。梦里拾得一千文。天明依旧秪一半。那一半留与丛林细打算。   上堂。行脚高士横担却拄杖。者边经冬。那边过夏。还知将饭与你吃底有几个具眼。者里若料拣不明。他时后日打入异类。莫怪皋亭不为道破。东西南北总是祖翁田地。踏得着底自然玉树撑空。金枝覆地。你才去生心动念。早被人侵疆越界了也。高声召众曰。不得囫囵吞。   晚参。百不思时唤作正句。文殊起佛见法见。正恁么时唤作甚么句。众无语。师曰。一齐列向铁围山下。   上堂。若是个本色作家。脚尖上踢出一尊佛来。当甚小儿戏。更去指天指地。称尊道卑。纵有三斤麻。一疋布。也遮掩丑拙不得。忽然将三十文打与一条绦。再奉三尺竹交割在露柱上。带累古佛叫屈时。使得东山水上行。依旧共诸人一样。眼横鼻直。等待南山起云。北山下雨。口秪好挂壁。良久曰。理无曲断。   晚参。诸人得恁么应时应节。皋亭得恁么忘前失后。诸人得恁么壁立万仞。皋亭得恁么拖泥带水。诸人得恁么纵横自在。皋亭得恁么跛跛挈挈。皋亭过处皋亭自能捡责。诸人用处诸人合知。一僧出曰。风匝匝地。师曰。向汝头上撒一泡屎。臭气也不知。   上堂。佛殿里烧香。山门前合掌。露柱骑牛入净瓶内澡浴。拶破龙牙和尚行脚底相见事。人人知有。不劳举似。白鸟入芦花。如何是转身一句。云有出山势。水无投涧声。   上堂。雨脚随风转。慈乌绕树喧。者里若不洞然明白。直待虚空粉碎时。一片两片不知落处。有口如哑。有眼如盲。   郢柏旭维那尽七。小参。跨过五马桥。向浴龙池畔出得一身白汗底。脚跟下宽廓非外。寂寥非内。步步合古辙。匝匝起清风。尽教四山相逼。又何必远登极乐。高踞涅槃。为他如是知见。三界之相无有生死。无有起灭。无有净秽。无有广狭。才起一念分别之心。便见有圣可爱。有凡可憎。诸人都是担佛着肩上傍家走底。闻那里有佛。便着佛碍。那里有法。便着法缚。那里有祖师。便着祖师魔骨。那个善知识不为人底。那个善知识肯为人底。前廊下。后架上。逢着便问。见着便拶。处处全提。如击石火闪电光。此等狂解。若是个大丈夫。先天为心祖底如握宝剑相似。一切挥尽。若有一丝头。便见一丝头。不见道。才有纤毫即是尘。拟议遭他魔境骨。所以皋亭十年以来者一副肚肠八字打开。尽他来来往往。东践西踏。能得几个有血气底。独于郢柏上座稍知痛痒。五年以来勤劬为道。纲维内外。甚至恶骂痛打。心无怨恨。至于临舍识之际犹谆谆不忘师友。则知平日尊师之诚。重道之大。谚云。弟子寻师易。师寻弟子难。但可惜者兄弟迈往之气未能展尽底蕴。遽而中道殂落。皋亭今日特地向人天众前为渠据款结案。蓦喝一喝曰。三十年后切忌道。皋亭将官路当人情。   上堂。若论此事。如一条拄杖子相似。有时扶过断桥水。伴归明月村。有时掀翻海岳。拨乱乾坤。有时钳锤佛祖。号令人天。其横也肩挑日月。其竖也撑拄天地。虽然如是。只是不许唤作拄杖。若唤作拄杖。此人有目无足。若不唤作拄杖。此人有足无目。毕竟唤作甚么。众无语。拈拄杖趁散。   晚参。举南泉因东西两堂争猫儿。泉见。乃提起猫曰。道得即不斩。众无对。泉便斩之。赵州自外归。泉举前语示之。州脱草履安头上而出。泉曰。子若在。即救得猫儿。雪峰问德山。南泉斩猫。意旨如何。山以拄杖便打趁出。复召云。会么。峰云。不会。山云。我与么老婆。犹自不会。师曰。南泉不惜性命。横身为物。累他两堂大众死而不吊。赵州生机有路。头戴草鞋。多少人当面遭他活埋。德山虽能据令。不会斩猫大意。致使业识茫茫。者反去钻龟打瓦。大众。皋亭要与古人相见。不图活取猫儿。并与两堂禅和雪此沉冤。蓦拈拄杖一齐趁散。复召云。他后遇明眼人举似。   晚参。诸方三等接人。皋亭者里原无阶级。你若是个横行阔步底。处处可以放身舍命。拟向前廊后庑东窥西窥。直饶你见处亲切。也秪是向外驰求。如何道得个接手句。   解制。上堂。若是个不落阶级底。争肯去倚他闲门闲户。直饶灯笼戴帽。露柱脱衫。通身手眼。彻底风流。现得神通十八变。向天台南岳东涌西没。本色作家看见。只成得蔑裂莽卤。总属依他作解。明昧两岐。纵能内守幽闲。犹属法尘影事。带累他一队黄瓜茄子。扬尘簸土。皋亭今日若不放一线道。未免称冤叫苦。何故聻。伤龟恕鳖。杀活有主。   送天界先师盛老和尚木主入径山祖堂归。上堂。但能合他古辙。自然随处安闲。更去踞虎头。收虎尾。向第一句下分三玄。列五位。始识从上古锥面目。忽然海底红尘起。山上鲤鱼飞时。未免搀前的搀前。退后的退后。秪好在高高顶上捧钵盂吃饭。殊无大人气象。若不是巾子山人于喝石岩前出一只手。多少汉指东为西。唤南作北。虽然如是。双径有五峰。毕竟那一峰是正主。竖拂子曰。一杖撑天地。双眸炯古今。   晚参。其入离其出微不出不入。夜半乌鸡带雪飞。老胡又不识。衲僧眼如眉。可惜了红瘦绿肥。虽然动容扬古路。不堕悄然机。汝等作么生会。击禅床一下曰。千里乌骓不易骑。   启华严期。上堂。尽大地是沙门一只眼。遍十方是华严一卷经。以此眼读此经。中间日照天临。江流岳峙。鸟啼春花。猿啸秋月。岸岸渔灯照雨。村村烟树笼云。菱歌麦唱。蛙鼓蝉笙。将长行短颂。序正流通。有句有义。无欠无余。不须更向羊肉案头载觅遮那妙体。破驴脊上重问一真法界。步步华藏性海。在在弥勒楼阁。资生产业尽是普贤家具。治世语言皆是文殊赞辞。所以道。处处真。处处真。尘尘尽是本来人。真实说时身不现。正体堂堂没却身。然虽如是。汝等诸人要识毗卢师法身主么。闲持经卷倚松立。笑问客从何处来。   晚参。进一步踏断释迦脊骨。退一步踢瞎达磨眼睛。不进不退埋没己灵。万象之中独露身底。如何是主中主。一僧出。礼拜归位。师曰。依依稀稀。莽莽卤卤。僧曰。瞒得大众眼么。师曰。切忌倚他闲门户。   晚参。拈拄杖卓一下曰。不图打草。秪要惊蛇。一僧曰。和尚也须防始得。师乃掷下拄杖曰。是赤斑。是鳖鼻。僧拟议。师曰。见之不取。思之千里。拈拄杖趁散。   上堂。漠漠水田白鹭。阴阴夏木黄鹂。无位真人面目。可怜处处逢渠。者里若不千眼顿开。东家作马。西家作驴。   上堂。昨日栽茄子。今朝种东瓜。儱侗底日见儱侗。丫巴底分外丫巴。皋亭者里总与一杓屎。那讨闲工夫。更去撒土撒沙。以一重去一重即不问。不以一重去一重又作么生。日长睡起无情思。闲看儿童捉柳花。   上堂。看篓打篓。依样画样。山僧是江西割禾客。三点如流水。曲似刈茅镰。秪要使得快。若觅文彩纵横。好似萧山县里草鞋。三文钱一緉。着也好。不着也好。到家事即不问。通方一句作么生道。钱塘去国三千里。   晚参。日午打三更。梦中占梦。者唤作敲唱双行。水上卓红旗。眼里有涩钉底认为正令全提。纵道得句中有意。意中有句。带累达磨老子向露柱里叫屈。众中还有为祖师出气者么。一僧喝一喝。师亦喝。僧拟议。师曰。眼里无筋一世贫。   上堂。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目前有意人不识。老胡空自涉流沙。禾山秪解打鼓。归宗刚要斩蛇。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晚参。拈起拄杖曰。皋亭从不倚势欺人。牙如剑树。口似血盆底当面分付。一僧出曰。和尚是何心行。师便打。僧便走。师曰。赚杀人。   解夏。小参。即此用。离此用。银香台上生萝卜。无论渠有地头。没地头。是船来。是陆来。铜沙锣里满盛油。要问他是宾中主。主中主。者里会得。横挑拄杖。者里不会。草鞋𨁝跳前途。忽有人问皋亭。得力句作么生举。众无对。还我九十日饭钱来。   晚参。柴多蒸饭。米少煮粥。衲僧家计别。山前山后数秋竹。一茎两茎斜。三茎四茎曲。捉败香严。勘破多福。杖林山下竹筋鞭。半装黄金半白玉。   晚参。一切声是佛声。一切色是佛色。岭猿啼月。床下寒蛩。如诉如泣。秋林黄叶。似春花半随流水。半萎泥沙怀宝迷邦者流荡在天涯。可惜了八达衢头大白牛车。大众归堂吃茶。   中秋上堂。吞得吐得底,管他三个四个七个八个。时候之盈昃,光明之大小,自然辉辉煌煌皎皎洁洁。话也话得亲切,指也指得明白。若只向云际里瞻望,虚空中邈摸,要别人出一只手接上阶,忽然道出一句,明暗不相到。直饶拂袖便行,依旧在灯影里行相似。皋亭今日豁开户牖,囫囵推出,免使一队江西湖南到处去讨胡饼𡎺。以手打圆相曰,何止人间一夜看。因事晚参。一字不着画,文彩全彰。三星偃月宫,天地黯黑。一条拄杖两人舁,劳而无功。秪如平地起骨堆,因谁致得衲子难瞒。   晚参。镬汤炉炭是三世诸佛出身处。狸奴白牯是三世诸佛善知识。淫怒痴是成就三世诸佛法门。若更去恶口,小家说菩提涅槃真如解脱,吃土也消不得。蓦竖起拳曰,汝等唤者个作甚么。此时若不究根源,直待当来问弥勒。   结制上堂。若是作家罏韝,不须煆五岳镕七金为莫邪干将,始去破魔网斩结使。只据现前钝铁顽铜,信手拈出,利逾吹毛。然后逢佛杀佛,逢祖杀祖,逢生身父母杀生身父母,一切挥尽始得和平。有般汉不会,随流得妙,向三千里外去摘杨花。纵使踏得緉草鞋破,解道印泥印水印空,虽则锦缝全彰,文彩遍露,正眼看来泥水不分,主宾倒置。所以进一步则迷其理,退一步则失其事。饶你不进不退好似系驴橛子,若还拽不脱,即能四足风生腾踏万里,笼头依旧在别人手里。为甚如此。法如是故。   上堂。诸方商量浩浩道。天柱峰高半由旬三肘。量黄河千里一曲,宽一由旬半肘。量东家灶门,阔三尺二寸。西家镬底厚一寸五分。若还一不是二,不可上下四维春风包裹,待东山西岭青时,十方婆伽梵一路涅槃门路头依旧踏不着。纵然朝三千暮八百,惊起东海鲤鱼𨁝跳,雨似盆倾,多少漆桶不快。   上堂。少所见多所怪,腹大尾尖鸟嘴鱼腮。著相取菩提者未免疑心生暗鬼,病眼见空花。忽然一马生三寅,便道见怪不怪,其怪自坏。皋亭一一从头按过。南来者三十二相,北来者八十种好,杖林山下竹筋鞭,毕竟作么生会。我不敢轻于汝等,汝等皆当作佛。   上堂。大愚肋下还拳,忠则尽命。黄檗面门挥掌,孝当竭力。你若去东家求床卧,西家讨饭吃,额头上纵搭得鸟篆虫文兽蹄凤翅,依旧是门外游人,伶俜下乞。诸仁者,狮子捉象亦全其力,捉兔亦全其力。且道是甚么力。不欺之力。汝等要识不欺之力么。拽拄杖一齐趁散。   上堂。众人咻咻,不如一人谔谔。庞公笊篱,清平木杓。情存向背,底分有漏无漏。见处偏枯底论大小短长。若问桶里水钵里饭,自然打在无事甲里。且道天寒日短,两人共一碗,明甚么边事。执之失度,必入邪路。   上堂。急水滩头打毬子,见得落处。暂时岐路,猛火聚里拈出盖胆毛。归家稳坐,待十五日已前。十五日已后,纵然春风解冻,鱼跃深潭,依旧头重尾轻。还有出手相救者么。一众耳闻目睹,莫道皋亭平地欺人。   晚参。玄沙封白纸寄雪峰家亲作祟德山担疏钞,参龙潭外侮临门。皋亭当时若见,总与三十拄杖。何故。有情可恕,无理难容。   解制上堂。一向把紧绳头,尽他坐久成劳。今日解开布袋,且看明眼落井。你若道结也逢场作戏,解也竿木随身,又何异钮上着枷,枷上着钮。浙东山,浙西水,那能踏断泉声,写出飞禽。诸仁者,的的直言,的的惺惺,直言惺惺。他时后日,切忌唤龟作鳖,指槐骂柳。若是得之于心,应之于手,自然知皋亭从不拗直为曲,将无作有。现成一则公案,不免重为举似。猴愁搂搜头,狗走抖擞口。   晚参。德山小参不答话,赵州小参要答话。更旗易帜,撒土撒沙。鹊不得喜,鸦不得殃。甲马单枪,单枪甲马。妓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上堂。语中有语,名为死句。语中无语,名为活句。古人恁么道也是临危悚人。忽然拈须弥山着在眼里,将大海水着在耳里,又作么生商量。若商量得下,知你是个移床吃饭汉。你若不明,也知你亲。忽有个衲僧出来道,皋亭恁么也是作死马医。   上堂。拈起拄杖曰,便恁么将去,只恐太奢。多少人望上心生。若是拗折将来,犹恐太孤,未免节外生枝。还有共出只手者么。卓拄杖一下,曰,扶过断桥水,伴归明月村。   小参。夜来好风好雨,蜣穴蚁垤皆水。虾蟆蚯蚓登堂,亦说三玄五位。虽然门庭烜赫,岂免是非倒置。气得泥人眼赤,琐聒不得酣睡。惟有拄杖安闲,省却口劳舌沸。固是家风冷落,也要顾名思义。且道尘说刹说,炽然说无间歇,未审是第几句。一僧曰,谢和尚再举。师曰,贼是小人,智过君子。曰,雨过竹风清,云开山岳露。师曰,又被风吹别调中。僧便喝。师曰,舌拄上腭。僧无语。师顾左右曰,分明记取。   上堂。夜来雷雨如注,今朝风狂日丽。小桥曲涧,蹂躝落花无数。一切智智,清净无二。无二分,无别无断故。释迦老子成道三七日中,观树还有知得落处者么。喝一喝,曰,露。   晚参。五法三自性,八识二无我。凿石涌泉,钻木出火。用处不换机,笑倒破灶堕。止如四禁三堕,明甚么边事。三江口人拽石鸣锣,六合县里打鼓栽禾。   远出归,上堂。去时花开红树,归来绿满林梢。流莺叮嘱惜春残,谁解机前自较。须菩提太无端,不但瞒人兼且自瞒。还有不被瞒者么。华山处士南岳懒瓒。   上堂。山僧昨日进城,得一个独步大方句。今日举似诸人,免使三十年后脚跟在别人手里,上南落北从东过西。   晚参。旃檀与荆棘同林,贵贱各异。大鹏共斥鷃齐飞,远近自殊。全提半提,或出或入。要辨平等一致,如何道得个得失两忘底句。   上堂。东瓜直儱侗,瓠子曲弯弯。将谓草窠里有与么事。许多时雨水一齐并叠了也。省得东廊下西廊下牵牵扯扯。如今说法委露柱,普请烦灯笼。秪有一件事替诸人不得。后架上筹子金贵。忽有人问,急切一句,作么秪对众无语。师曰,下坡不走,快便难逢。   晚参。大用现前,不存轨则。忽有个衲僧出来推倒禅床,皋亭便与他全体作用。为他也有权也有实,也有照也有用。蓦喝一喝,曰,者一喝,诸人作么生商量。维那便喝。师曰,作家作家。那曰,不消一句子。师打一棒。那曰,只宜老汉。师曰,比拟张麟遇兔,奚为。   上堂。门门一切境,回互不回互。雨过竹风清,云开山岳露。回而更相涉,不尔依位住。蜻蜓立钓丝,猢狲倒上树。皋亭恁么道,生铁铸锢鏴。还有人见得古人者么。击拂子一下,曰,千年田,八百主。   上堂。不落阶级一句,直如弦,平似掌。自古至今,多少人穿緉草鞋向南岳天台七纵八横,踏得着底能有几个。还有要合古辙底衲僧出来践履看,也不枉从皋亭门里过一遭。有么有么。众无对。乃曰,把手教他行不得,为人自肯乃方亲。   中秋上堂。古人道,未跨船舷,好与三十棒。争似如今懵懂顽赖。于十五日已前十五日已后,叉手叠足向方丈内绳床边讨胡饼吃相似。虽则眼饱,其奈肚饥。皋亭从不将常住物作自己用。今夜事不获已出一只手,秪是不得容易看过。蓦以手打圆相,曰,但莫憎爱,洞然明白。   天界先老和尚忌辰。师曰,九月初七一句子,三世诸佛不敢举。黄花绕砌傍霜寒,白鹭和烟立汀水。天中函盖丧全机,向上有路滑如泥。纵横三堕满目前,几个知音能善委。   晚参。道吾舞笏秘,魔擎叉因邪。打正因正打,邪有般汉闻。恁么说话便道,蒹葭自白蒲自绿,秋来落叶春开花。头头是道,法法无差。但去打牛,不必问车。昼也十炷香,夜也十炷香,捏紧拳头咬定牙。岁久日深,自然水到渠成,蒂落熟瓜。只恐麻上生绳,绳上生蛇,生死岸头未到家。三十年后不去叫娘,便去哭爷。要得急切相应,问取岭头玄沙。   师至牧庵,众请小参。问,宝座分身,普应群生之机,明镜当台,广开法界之缘。竿木逢场,请师法要。师曰,市廛连野色,朱紫杂钟声。曰,如何是宾中主。师曰,木落千山静。曰,如何是主中宾。师曰,霜寒菊未稀。曰,如何是宾中宾。师曰,家乡万里程。曰,如何是主中主。师曰,文明先以理。曰,宾主一句蒙师指,谁是居廛出格人。师曰,今日众居士请山僧升座。乃曰,破尘出经,智者机前自任。茎草建刹,贤于格外全施。既风规之未坠,复何古亦何今。所以法无定相,遇缘即宗。道绝功勋,随机顿现。一向千峰顶上,何妨带水拖泥。今到闹市红尘,尽好闭门打睡。有世界以光明为佛事。有世界以音声为佛事。有世界以香饭为佛事。有世界以衣服为佛事。皋亭者里摄净秽为一土,融真俗为一谛。欲光明者,与他光明。欲音声者,与他音声。欲香饭者,与他香饭。欲衣服者,与他衣服。不见释迦老子道,我观三千大千世界,无芥子许非是菩萨放身舍命处。以故等遍等,涌遍涌,吼遍吼,动遍动,击遍击,为甚如此。尘中能作主,化外自来宾。   上堂。寒汀饥雁集,雪岭冷猿啼。断臂求心者,空阶立未回。既是觅心了不可得,因甚又道以心传心。者里道得个出身句,普通年间事秪在目前。其或未然,去去西天路,迢迢十万余。   上堂。无舌人解语,墙壁瓦砾插嘴。无手人行拳,万象森罗称冤。荒村古院里,佛法稻担柴镰,用得着的也会动地放光。若觅第一句第二句第三句,浙东浙西丛林库下供过奴也举得长行短颂。皋亭者里论实不论虚。蓦拈拄杖卓一下,曰,自行脚住山以来,全得渠力。复竖起曰,诸人唤者个作甚么。曰,漆桶不快。   上堂。钟鸣鼓响时,诸人齐集此。不是问禅道,便是觅佛祖。似如此驰求,昧却家中主。缁田日荒芜,生死将何补。皋亭识惭愧,争肯随莽卤。也不拈椎拂,也不引今古。因甚如此聻。岂为鼷鼠机,枉发千钧弩。   晚参。今时参学人,类皆耽着闲静。殊不知打在无事甲里。忽然遇着逆顺境缘,胸中便见七上八下,碍塞杀人。犹如下雪天相似。四野黄云漠漠,长空厉风摇。摇一霎时大地山河尽皆变白,将谓是洁净境界。明朝后日,赤日一出,远近山麓,依旧突兀现前,大溪小涧,滔滔寒流不止。从前所得,毫无交涉。为甚么如此。蓦拈拄杖卓一卓,曰,总未透得者一重关。还会么。潮落海门雪初尽,风生泰驻月重明。   除夕小参。末后一句,始到牢关。水上卓旗红闪,烁婴儿堕地鬓毛斑。四九三十六,七九六十三,透不过者被我热瞒,明眼衲僧作么跻攀。顾左右云,美花多映竹,好鸟不归山。   元旦上堂。拈起拄杖曰,皋亭与者上座住持世界以来,东撑西拄全得渠力。从不爱富嫌贫,较短论长。拄杖子贫时,皋亭波波挈挈,百丑千拙。皋亭富时,拄杖子竖穷三际,横遍十方。有时东胜神洲打鼓,西瞿耶尼上堂。北郁单越诵经行道,南赡部洲洒水焚香。既无同异,宁有封疆。何故如此。以拄杖卓一卓,曰,遐迩壹体,率宾归王。   访旧回,上堂。秦望山高,鉴湖水阔,尽道飞鸟不度。山僧泛一叶小舟,将高深坦夷阔狭险艰一一勘到,总不出者里。且道者里毕竟宽窄多少。众拟议。曰,何得抑己而已。   受寿昌请,上堂。拈启曰,霞笺锦字,远从上国颁来。彩篆瑶章,还自家邦写出。言言玉屑,句句金声。乃寰中之诰典,作方外之干城。仰披来命,展布风猷。宣启毕,乃卓拄杖曰,天半峨峰,双轮互绕。倒流石峡,刹海归趋。门庭高峻,堂奥幽玄。出入其中者,皆祥麟威凤鸑鷟狻猊。所以西河狮子伏藏荟莽,南山鳖鼻深遁崖峦。皋亭二十年前识得根源,故于三吴两浙建法幢,立宗旨。取之左右,用之无穷。自分多生庆幸,毕世荣因。兹者又承法兄梅逢和尚并黎川阖郡长者,必欲山僧把手看飞龙,合谱绣鸳鸯。水陆千里,使者殷诚。如今不惜丑拙,为答来风。蓦召专使,曰,领取回音。复展两手曰,归到黄龙峰下,重为举似。   弁山讷和尚至,上堂。见渗漏,情渗漏,语渗漏。投子油瓶,满盛不够类。堕随堕尊贵堕,布袋茶盐青钱一个。有时雷震清飙,雨飘山岳。有时花笑鸟啼,水流鱼跃。总不如我弁山法兄,运斤成风,烟云错落。所以洞山老祖道,末世众生,人多干慧。见解人有,行解人无。今时也有钻珍珠解玉版者,也有擅武库挟韬钳者,致使毗卢师法身主,草封尘锁,向上一路右趋转左。皋亭今日就窠打劫,因风放火。诸人要识玄关金锁么。以拂子划一画,曰,过若也不会。礼请弁山和尚重为说破。   慈氏世尊开光。上堂。问,云开宝殿,洞见本地风光。月映珠林,显出今时面目。未审开光一句如何举唱。师曰,青山浮翠黛,涧水落潺湲。曰,即今人人瞻仰有分,个个赞叹莫能。师曰,黄莺枝上语,潦倒不堪闻。曰,迥出古今正法眼,纵横无碍任施为。师便喝曰,太阳不剪霜前竹,水墨徒夸海上龙。师曰,自知较一半。曰,若非皋亭门下,未免诸方检点。师曰,错会不少。乃曰,长年开口笑,只为太惺惺。所以三禅迥迥,入作无门。阛阓堆堆,见闻莫及。直饶拖得个布袋,将净秽腥膻神奇朽腐明珠白璧破絮败纩都卢收拾,却谓是闲家具。伸出只手,移山塞海,纬地经天。打泥钟击瓦鼓,放溺揩屙扬尘播土,尽情抛撒,总看作平常事。皋亭今日忍俊不禁,重为绘彩虚空,雕镂日月,磨栴檀镌黄金,施设在前。使一切人见相识心,凝神契道。令舍近求远者不向睹史院内再觅踪由,懈怠懒惰者何须龙华三会始承记莂。不见道,弥勒真弥勒,分身千百亿。时时示时人,时人自不识。蓦以拂子击禅床,曰,识得了也。   戒子澄慧五十诞,请上堂。但得大莫愁,末㘞地一声。两眉横爱见,大悲千眼豁。尽知因行掉臂,谁识履长步阔。所以古人道,未有世界以前,先有此性。世界坏时,此性不坏。既无生,又不坏。何待水落石出始见体露金风,潦尽潭空方知夜寒无影。者里明去,南有衡岳,北有泰岱,东瞻碣石,西睹沙漠。中间嵩山最高处,为熊耳峰。达磨老子航海而来,鼻大眼深。当门板齿被流支三藏打落,面壁冷坐了九年。汝等诸人要见上古风规,但饱吃饭,叉手叠足去摸索,始知皋亭有口不向闲处说。虽然庞公笊篱,清平木杓,明甚么边事。以拂子击禅床,曰,秋天数雕鹗。   观涛奇禅师语录卷第二 嘉兴藏第 36 册 No. B362 观涛奇禅师语录   观涛奇禅师语录卷第三   门人兴舒等编   住建昌府新城寿昌禅寺   师于康熙辛亥夏受请,秋九月十二日入院。   山门高而无上,广而无畔。直饶蹋尽水泥,者里也须亲到。舞凤蟠龙排青嶂。   佛殿二尊不并化,三个讶郎当。还须依例作礼,且要增金以黄,一任平人乱度量。   祖师一花五叶,直说曲说。今日到来,搂其窟穴。   老祖影堂。知道山不好,全身皆靠倒。嬴得没柄锄头,天下人尽去寻讨。不是嫡骨儿孙,依旧门外之绕。   据室。有黄檗接临济之棒,承当须是其人。得雪峰参老观之机,入门且看作者。若是畏刀避箭,且居门外。   上堂。师至法座前,拈请启曰,正宗一句,迥绝离微。兄奏埙,弟拍篪。响遏行云和难齐,逆风吹又顺风吹。维那宣毕,指法座曰,蹋毗卢顶𩕳上行,谁不阔行骤步。向刀山剑树里坐,那个横身直跨。者里见得,新长老话堕。者里不明,将错就错。遂升座拈香,此一瓣香名不得状,不得供养本师释迦和尚。直下六十九世古锥,以此祝延 今上皇帝圣寿万岁,伏愿道洽唐虞,德同文武。此一瓣香,瑞世嘉卉柱国桢良,供养本寺中兴无明经公老和尚及历代住持和尚。以此仰答股肱王室阖国勋臣暨省府邑宰文武官僚,伏愿治同伊尹,化并龚黄。此一瓣香,非功勋所致,乃愿力成就,供养南岳竺庵和尚现主方丈梅逢和尚。以此增延本寺护法檀那华算,伏愿扶持佛日,高握化权。此一瓣香,杂毒丛中种就,烦恼海里飘来。第二回拈出,供养前住径山中兴显孝,即此堂上天界先师觉浪盛老和尚。以此培植本寺耆旧诸山宿德,伏愿同趋向上,共证心宗。白椎竟,师卓拄杖曰,敲唱双行要验生机。有路单刀直入,须是作者登堂。还有作者么。僧出问,法幢久竖,刹海同趋。祖院初临,冀闻垂示。师曰,秋云垂四野,秋雨洒长空。曰,可谓凤山起舞,硖水增潮。师曰,你那里见得。僧便喝。师便打,曰,不可放过。问,虎啸风生翼乎,鸿毛遇顺风。龙兴雨致沛然,巨鳞纵大壑。门庭施设即不问,埙篪迭奏事若何。师曰,节拍清机寄与谁。曰,天半峨峰千古秀,倒流石硖一源长。师曰,谁人会得。曰,与么则锋前不露影,旬后觅无踪。师曰,转见周遮。问,二尊并化即不问,祖父家业请师宣。师曰,拽两齿耙,溅没胫泥。曰,黄鹤峰与黄龙峰相去多少。师曰,阇黎曾到浙中么。曰,谢和尚一问。师曰,犹隔三千。乃曰,入此门来,莫存知解。发明正法眼藏,展托化外机权。半钩斜照熊耳增寒,一鉴辉空药峤孤啸。云岩全身指示,新丰觌体亲承。荷玉绳绳,云居卓卓。威音那畔,控鸣镝以争长。空劫者边,佩双轮而合耀。或明或暗,顿使人境交参。半合半开,直得主宾互换。廪山独秀,高揭真风。峨峰插天昭回四表,浚深九曲波澜绽开。笔花正干,尽是建立边事,非为向上全提。新长老到来,荷祖宗正印,承先人法纲。聿见云垂四野,林峦飘衬足之花。雨洒长空,大地发灵苗之瑞。蓦竖拂子曰,看千峰势到岳边止,万派声归海上消。复举僧问曹山国内按剑者谁。山曰,曹山师。曰,曹山和尚虽然独据寰中,要且未明尊贵自别。只知有已,不知有人。今日或有问新长老国内按剑者谁,但对他道,兴国和尚。忽有个衲僧道,和尚恁么道只知有人,不知有己。师咄曰,从来揖让称尊贵,若守功勋是外臣。   当晚小参。水陆千余里,奔驰已一月。青山白云寺,归到且休歇。佛法本无多,何须重重说。大地绝纤尘,满目皆祖业。果能自承当,秤锤原是铁。还有为无孔铁锤着楔者么。一僧曰,学人今日不着便。师曰,好与三十棒。曰,和尚是何心行。师曰,知汝承当不下。僧礼拜。师卓拄杖曰,切。   黎川阖邑绅士入山,请上堂。风前一句迥绝名模,理后千机愈增邈摸。若能于洪蒙未兆之先观化机以自裁,玄牝初启之际识天根而独立,始可判分两仪,建立三才,奠安五岳,开辟四渎,然后陶铸生佛,曲全万物。所以古人道,天地之前径,时人强莫移。既名不得,状不得,现前山河大地明暗色空草木昆虫贤愚贵贱又从何处而起。今日远承阖邑护法贲临泉石,山僧到者里岂肯缄默。所谓借他拍板与门椎,我亦逢场而作戏。蓦竖拂子曰,以我为隐乎。吾无隐乎尔。   晚参。黄龙头角,固已高擎天外。彩凤衔珠,毕竟是谁亲得。代曰,有功者赏。曰,有功者赏,尽是臣分边事,如何是尊贵一路。代曰,夜明帘不卷。又曰,夜明帘不卷,汝诸人作么生与寿昌相见。良久,喝一喝。下座。   师至龙津寺,润首座请上堂。七佛已前田地,人人脚头脚底。宽廓非外,寂寥非内。才生一念,忻圣憎凡厌苦慕乐之心便见。四山𡼿屼,二水弥漫。劳他从上作者绘彩虚空雕镂日月,位置五岳疏凿四渎。或时杰阁凌霄,或时荒烟断草。所以皋亭于五年前令润首座居愚守谷,溯流寻源,要使南来北来直趋向上,亲诣宝方。以故山僧昨夜信脚蹋到,也得提灯挈水掖后搀前。譬如百尺竿头,重进一步。今日始得与大众相见,固是平常家风,也要盐酱随宜。所谓言语通亲眷属。蓦竖拄杖,且道者个毕竟承谁恩力。复卓一下曰,孤根自有擎天势,不属阴阳造化功。   晚参。残霞一船,多处添些。黛影千嶂,少处减些。不落见闻底祸,不入慎家之门。观世音菩萨将钱买糊饼,放下手,元来是馒头。   茂新禅人忏罪,请上堂。通身是,遍身是,八万四千无忌讳。扬尘播土遍十方,锦缝不彰谁敢觑。松引风泉咽,石蝉噪晚凉。虫响砌夜来,山月上高峰。相对喃喃问缘起。句中意,意中句,驴鸣犬吠大脱空,锯𨮂秤锤无实义。杲日晖空云遍野,秋风一阵雨洒地。露柱灯笼长佳苗,他年得授灵山记。以拂子击禅床,曰,能救世间苦,观音妙智力。   开炉上堂。诸方今日镕五岳铸七金为干将莫邪太阿青萍,去战魔军斩结使。山僧初到黄龙峰下,登老祖之堂,就其壁垒。更不去改旗易帜,减灶添兵。依旧是古炉鞴古钳锤。要使日月星辰山河大地人与非人尽入其中,普请成佛。设有个衲僧出来道,彼自无疮勿伤之也。但对他道,错错。作者好求无病药。   上堂。黄河千里一曲,泰华万仞一峰。不是高深难构,要且栖凤藏龙。岂比岑嵝浦溆所聚虾蟹螺蚌狐兔小虫。汝等诸人着得一緉草鞋,出门时个个在毗卢顶上行。为甚么若逢不逢。良久曰,棒上不成龙。   晚参。捻土定千钧,不管是上窟是下窟。若是打一棒,尤不知轻重。待到滴水滴冻时,纵然转得法轮,也用尽神通妙用,忽遇着个截水停轮的,东一片西一片,汝诸人作么生相为好。晴明日再普请一转。   冬至上堂。万仞峰头露一机,崖崩石裂。平田浅草道一句,河翻波沸。丁一卓二放三抛五,直得黄云四合,沙头立鹭。分明翠霭茏葱,断岸猿啼。错迕若待三日前三日后,以一动一静为机,似者般底冻杀饥杀有甚么数。秋戊申冬甲子,太阳从巨蟹入宝瓶。是法住法位,世间相常住。还有知得向上一路者么。卓拄杖曰,女娲炼石将天补。   弟子指月等请上堂。迦叶富,释迦悭。千圣不传无别,诀相唤门前倒刹竿。说得不如行得,见到不如用到。寿昌门下锄头锨耙柴镰稻担,拈动也,山岳起舞。放下也,海晏河清。若是厌劳爱佚的,纵去锡拨寒,云鉼汲浪,花裂锦缝,觅金针,钻明珠,辨九曲,依旧渔翁把钓竿。虽然古人道,钟中无鼓响,鼓中无钟声。钟鼓不相交,句句无前后。还有向句中得旨者么。挥拂子曰,落雁浮寒水,啼猿抱晓霜。   晚参。寒雨连山暗,溪云绕殿低。目前原有句,终不涉离微。者里会得,须菩提岩中宴坐。者里不会,迦叶尊者赤脚蹋泥。还有道得者么。一僧曰,万古长空一朝风月。师曰,鹅肥破甑筚。   晚参。末后一句始到牢关。古人恁么道也是抑而为之。寿昌者里从来不许人挂一个元字脚。汝等若信得及,把得定,管保天上天下。   小参。智不如愚,巧不如拙。拈得地上水碙砂,打落天边第二月。如来惟一说,无二说。诸人若也不信,东南天倾,西北地鈌。   解制上堂。九十日已前,诸人舌头尽在山僧脚底。任是文殊普贤德山临济亦觅缝罅不着。九十日已后,山僧舌头亦在诸人脚底。你也知休咎,识机变,步步超释迦,言言越弥勒。所以山云匝匼,春雨涔涔。野亭梅花错落,官渡归雁喧呼。原上牧童长歌燕麦,沙头涣父高唱竹枝。虽然章江门外飞猿岭下有件陈年骨董,前途忽有人借问,毕竟作么生呈似他。击禅床一下曰,莫道山僧口门窄。   晚参。骑贼马赶贼,古今已有作者。将金弹子打雀儿,寿昌惯自不惜。忽有个衲僧出来道,和尚恁么道依旧得不补失。众中还有为山僧救义者么。众拟议。师曰,饮水也须防噎。   上堂。良医之门足病夫,巨贾之家多滞货。达磨不会唐言,嬴得一场话堕。你若是思而知,虑而解,纵辨得者竿与么长,那竿与么短,依旧新罗鹞过。   青原智和尚讣至,上供。凤宿龙巢随类堕,鹤冲霄汉混难齐。明暗不彰功位隐,千圣从教特地迷。恭惟青原堂上,墨历智公和尚,天纵之资,取卿相如。拾芥神奇之骨,弃富贵若浮云。抛却幞头并丹霞而选佛,急秉吹毛同大洪以传灯。初入天界之室,诸方喜其得师。继升七祖之堂,法社尽称有主。宗说兼通,炮庄却走班马。儒释淹贯,通雅遽失欧韩。所以门风壁立,望涯涘者身栗股战。家法森严,游门墙者目眩心迷。正拟此藏于五老,何期浮渡于一苇。慈舟歇桌,十八滩之云愁雾惨。愿驾停轮,七十峰之松悲草泣。今者闻讣之次,特荐葵藿之馐。虽然正恁么时,且道青原和尚还鉴临也无。浮庐突兀遮兜率,药地阡延载雪山。   上堂。麦陇烟寒,桃花浪暖。鱼闻雷而化龙,蛙乘水而放卵。堪笑临济德山,平地与人据款。汝等来者里讨甚碗。拈拄杖便趁。   晚参。两手扶犁水过膝,说得不如行得。昆仑翻转作瀛洲,闻到不如见到。三日风五日雨,应时及节。披蓑侧立千峰外的人,为甚么忙不彻。   上堂。驱耕夺食之机,锄田翁两手分付。超佛越祖之谈,水牯牛一肩担荷。诸人已是无事汉,还知寿昌为人底眼么。笋角筤忙长,蕨拳𦿍蔌伸。   祈嗣,请上堂。雷雨震千峰,沿流信可通。飞腾三十二,一默显诸宗。不二门中,是机皆堕。一真界内,品汇咸融。又如时雨既降,山川出云,二木三草悉蒙天泽。则一花一世界,一叶一释迦。或大身而现示平等,或多身而游化国土。或尊严殊特,或卑劣庸愚。或乘狮子吼无畏说,或跨象王纵勇健威。尘尘尔刹刹尔,心心尔念念尔。所以智度菩萨母,方便以为父。诚实善信男,柔和慧辩女。故尘说刹说炽然说无间歇三世一时说,尽称妙义。自生佗生共生无因生,毕获真机。虽然南泉道,尽大地是王。老师檀越但施不作施想,受不作受想。既施不作施想,受不作受想,毕竟作么生始契得他意旨。有甚馒头䭔子快下将来。便下座。   晚参。秧针刺水,蝌蚪分行。田蛙乱鼓吹之次,山鸟滥笙竿之长。寿昌者里内外一如,咸为举扬。汝诸人见惯闻惯以为泛常。忽有个僧出来曰,和尚恁么道其奈祸不入慎家之门。大众为山僧代一转语,免使他独恃其长。一僧曰,自从舞得三台后,拍拍原来总是歌。师曰,丧时光,藤林荒。   上堂。初三十一中,九下七庚峰,定向事宜皆吉,者里定当得去。寒暑不能拘,阴阳不能摄。虽然睹史院内,今日有几人犯突吉罗。   弟子彭嘉祥四十初度,请上堂。骑驴曾蹋洞庭青,细看东山水上行。待到石压笋斜出,悬崖花发愈森森。者里若缄默得去,便见百物滋荣,千机秀拔。何待出得一身白汗,始识南来熏风。须是出身有句,要且有事无身。果能向北斗里深藏,始知空劫自己。露柱怀胎,方辩本原自性。尽支那界内,几个不是吃爷饭穿娘衣的。寿昌也,则过水用筏,传火将薪。还有识得当人金刚眼睛者么。靠拄杖曰,今日热如昨日。   晚参。离山四十五日,高深坦夷俱历。惟有眼睛眉毛,依旧两不相识。致使千圣皆疑,何能理事如一。还有不落阶级直趋向上者么。蓦竖拄杖曰,山僧全得渠力。   师至桃花山,众请上堂。山僧前日从大好山中着得一緉草鞋,紧峭异常。以故今朝有一个到顶句子,并得▆山中遗范,始与诸兄弟相见。若只借乌藤为伴侣,将箬笠遮面门,虽则逢桥问路,遇水寻山,倚松岑而品石,攀萝薜以铭泉,寄亭台方写游兴,靠墙壁始赋归词,自称蹋断流水声,看尽飞禽迹,殊不知见山依旧忘道。将谓桃花是一片红,一片白。翠竹是几竿短,几竿长。要与出头天外者把手同行,直是三千里外。安知此处僧宝尽沧海之珠,丛林皆栴檀围绕。虽然百岁老人分夜灯,毕竟是甚么意旨。良久曰,百岁老人分夜灯,纸捻无油两头然。谩言诸圣无传法,好看千峰足底眠。   晚参。举渐源兴和尚因宝盖约侄来,乃卷帘在方丈内坐。盖一见,乃下却帘,便归客位。源令侍者传语曰,长老远涉不易,犹隔津在。盖遂擒住侍者,与一掌。者曰,有堂头和尚在,莫打某甲。盖曰,为有堂头老汉,所以打你。者举似渐源。源曰,犹隔津在。师曰,一人开门,却敌一人壁垒高陈。若不是侍者犯难成仁,几乎入室操戈。有人道得通津句,与他拄杖子归堂。   师至石门庵,弘西堂率众请上堂。未跨石门一句,向钱塘那畔早已分付了也。又何须鼓响钟鸣,方知向上有机。竹杖芒鞋,始识机前得路。其如山拥桃花,泉通石硖。松头露滴铜瓶,竹杪翠飘衣裓。白云横谷口,从来鸟道无依。青猿啼夜月,一任玄路有准。穿林寒花着雨,绕砌刍草生岚。正恁么时,人在境中,境在人里。还有分得宾主者么。击拂子一下曰,三十年后自有明眼人道破。   晚参。金锄不动土,灵苗何处生。者里一科那里一行,有甚么难下手。今时人见解类皆如此。纵好好修事,得二年同一春,也止不得他的贪饕。若遇金凤宿龙巢,依然错过不少。拈将须弥山纳在芥子里,将谓有与么事。而今平实与诸人商量,二时僧堂里拈匙把箸,毕竟承谁恩力,且莫心粗。   晚参。举僧问首山如何是佛。山曰,新妇骑驴阿家牵。师曰,新妇骑驴阿家牵,尽云槎上泛张骞。水茫茫月纤纤,牛郎牵牛立溪边。盈盈织女机中坐,赠与一石大如拳。归来持去问君平,始悔遇仙不识仙。休相悔,还与三文掷卜钱。汝诸人还知么。他时后日,免得钻龟打瓦。   晚参。夜半捉乌鸡,好看白拈手脚。日午点金灯,显他本有光明。露柱骑山门,上天▆峰撞破帝释殿上天鼓,直得苦空无常一时平沉大地。汝等还知也未。众无语。师曰,逢人切忌错举。   晚参。将须弥山着汝眼里,将四大海水着汝耳里,又道好事不如无。将钵盂载汝,将一茎草盖汝,又道压良为贱。汝等顶笠腰包,诸方尊宿岂无相为得力句。拈却一边,不受人惑底师僧试出来道看。众拟议。师曰,者野狐精。   晚参。问一答十的与他半个糊饼。问十答百的▆▆他糊饼半个。一向开口不得的,囫囵与他一个。若是向父母未生已前道得一句子,不可小当他。黄金自有黄金价,出来当面与他勘过。有么有么。众无对。曰,话堕。   晚参。第一句,寿昌桥与诸人道了也。第二句,老人石与诸人道了也。第三句,狮子关与诸人道了也。忽有个衲僧出来道,和尚恁么说话,争柰诸圣眼何。然虽如是,也不得埋没诸人。试出来与拄杖子相见。僧才出,师便打。曰,一钓便上。   晚参。道用心传,火用薪传,禅用拄杖子传。忽然拄杖子出来道,和尚恁么说未免招人怪笑。且拄杖子元是无孔窍底,禅和子又是无孔窍底,不但不能传禅,兼且言不该典,非智者之所谈。师乃咄曰,临济在黄檗,吃三顿痛棒,难道是言不该典。雪峰被德山打一棒,如桶底脱相似,难道是杜撰。兴化吃大觉痛棒,荐得临济在黄檗吃棒的意旨。难道禅不是拄杖子传底。拄杖子呵呵大笑,曰,尽去刻舟求剑,几能得鱼忘筌。   上堂。眼若不睡,诸梦自除。心若不异,万法一如。者里见得祖师,可以骑猛虎入蚁穴,趁毒龙上蜂须更。或拟议,前是山门后是佛殿,有甚么障碍诸人。拍禅床一下,曰,惺惺着。   上堂。无师智,自然智。拾得唱歌,寒山埽地。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天之高广,日月星辰所系。地之深厚,山岳江海所止。汝诸人从顶至踵圣名凡号孰置。者里若得,双眼顿开。你即什迦,什迦即你。若更求佛意祖意,大似舍父逃逝。   晚参。折半破三,该通今古。拈头作尾,和融上下。百草头上一句,人人道得。佛眼觑不破底机,毕竟落在甚么处。使钁不及拖犁。   上堂。千峰势到岳边止,碣石东奔不顾。万派声归海上消,洞水逆流不住。三面狸奴愤怒不平,使针眼鱼吞却须弥卢,蟭螟虫吸干大海水。八臂那吒扬声大叫曰,众生本平等,日用自生疑。   上堂。长连床上抖擞不尽的,东廊上西廊下插脚不入。佛殿前僧堂后拣辨得明底,叉手叠足时捞摸不上。纵然着得一緉草鞋,向高高山顶立,深深海底行,方知烂泥中有刺。若是有智主人,二俱不受。虽然是法非思量分别之所能解,还知大梵天王与帝释天商量个甚么事。惑乱人不少。   除夕。举僧问金峰金杯满酌时如何。峰曰,金峰不胜酩酊。师曰,金峰虽则语赴来机,未免随他颠倒所欲。设有人问寿昌金杯满酌时如何,但对他道,宁将斟酌意,莫用奕棋心。复曰,瓦鼓高歌欲雪天,金杯满酌椒花筵。浓云酿冻催残腊,速遣春风报稔年。   解制上堂。问,释迦未出世,达磨不西来,佛法遍天下,谈玄口不开。如何是不开口谈的玄。师曰,不可将鼻孔里与你道。曰,忽遇铜头铁额和尚,又作么生。师曰,一棒一条痕。曰,恁么碧潭深万丈,直下取鱼归。师曰,得者不为贵。乃曰,结却布袋口,三世诸佛出头不得。解开布袋口,千手大悲摸索不着。一解一结总不出寿昌底手。遂抚掌三下,曰,还知寿昌好手么。复挥案曰,自有一双穷相手,不肯轻揖等闲人。   晚参。晴天开水道,暖日撒秧芽。布谷声声切,春忙乱似麻。秪如金锄不动土,灵苗向甚么处生。不可打在无事甲里。   小参。水清渟而涵月,山萃拔以蒸云。鱼腾跃以化龙,龟藏六而通灵。人人衣里明珠,为甚么不得常光现前。洎不问过。   上堂。山前一片水田。禅和家终日披披搭搭,亦不知界限之广狭,水路之浅深。连日分付直岁普请,不但要使功不浪施,并得识祖翁基业高厚。还有见得界限分明者么。把秧斟酌分行垄,伫望平畴绿满塍。   上堂。淫雨战空,聒耳难禁。平畴高阜,塞眼成尘。转山河大地归自己,衲子从来打并得下。转自己归山河大地作么生。出身披蓑带雨耘田者,纵有丹青画不成。   晚参。举定州善崔和尚因州将王令公于衙署张座请说法。崔升座,拈拄杖曰,出来也打,不出来也打。僧曰,崔禅聻。崔便掷下拄杖,曰,久立令公,伏惟珍重。便下座。师曰,崔禅旌旗四列,任是飞鸟莫度。谁知几席间突出行问小卒。当时若不放过,尽定州一城人俱该吃棒。而今丛林商量,道当时崔禅棒折。那是则故是,秪成得个生灭心行。不但伤锋犯手,带累令公亦成虚设。还要识古人么。大鹏只展摩霄翅,焉肯篱间争腐鼠。   上堂。诸方今日采药书符,寿昌争肯守辙循途。何故聻无数绿萍浮水面,从教人唤落花图。   瀛山峦和尚至,上堂。空界色界悬疣附赘,正位偏位鼠肝虫臂。鸟道玄路展手,生铁锢鏴着钮。四禁三堕渗漏,虾跳何曾出斗。不见古人道,宁可永劫受沉沦,不向诸圣求解脱。十成底事也须飏却,掷地作金声直须不顾。所以博山老人云,我得寿昌古佛一个不肯,三十年建法幢立宗旨用之不尽。汝等诸人是担佛着肩上行脚的,处处去觅佛觅祖,直饶觅得究竟不是真佛祖。今者赖遇明眼人在此,寿昌岂敢宝秘。还要识真佛祖么。靠拄杖嘘一嘘,曰,下坡不走,快便难逢。   上堂。鱼跃渊,莺啼树,荡荡一条官驿路。自离襁褓脱空行,老大纵横从步武。下座徐行曰,一二三四五,还有相随者么。众拟议。拽拄杖便趁。复掷下曰,顾。   福山宁和尚讣至,上堂。法城崩,法灯灭,法海停波法流竭。五月十五雪花飞,法身冻杀离生灭。馍糊肉眼论生死,懵懂痴顽叹断绝。无去无来忘言说,石羊吞却天边月。万象森罗斫额看,大地茫茫如泼墨。铁牛乳湩满虚空,散作人间甘露灭。者一点,那一橛,分付诸人好辨别。还有知得落处者么。记取此日此时节。   晚参。大统纲宗先须识句,断梗蓬尘扶倾济溺。秪要堕聪黜明,绝圣弃智,折箸残蒿可以破尘破的。若是师心佛祖意存玄味,纵饶千圣出来摩顶授记,好似入槛猕猴,系橛跛驴。不见黄梅会里五百人俱会佛法,惟有卢行者只去负石舂米。汝等要步他后尘,也须顾名思义。虽然如是无厌足,王住处为甚么其门如市。复顾众曰,诸人生身父母卧在草窠里,毕竟作么生救济。   上堂。须弥着在针锋上,四维上下位置妙。东看则西南观北,何须更去辨边表。蟭螟眼里放夜市,十字街头扬声叫。智入三世无往来,中心树子俱摧倒。压陷华山十八村,至今官赋无人绍。汝等黄瓜茄子还知么。未雨先风,雨下不凶。   上堂。拨万象不拨万象,胡地冬抽笋气侯。无偏向是醍醐句,是毒药句。金将火试,人将语试。寿昌二十年坐者曲录木,从来借他人鼻孔出气。为甚么如此。白苹江静月初临,秋声多半在树上。   上堂。石牛栏古路,一马生三寅。智者见之之谓智,仁者见之之谓仁。轮扁斫轮,郢匠运斤。汝等诸人,眼能见色,耳能闻声。如何是佛乾矢橛麻三斤。为甚么不会失钱遭罪。   上堂。刈禾镰子曲弯弯,舀水木杓圆辘辘。鸡足峰前叠足坐,曹溪路上相奔逐。诸方三八晚参,敲金戛玉。寿昌者里种田博饭,家风朴素。虽是瓦碗竹箸,一任诸人恣意取足。然虽如是,镇州出大萝卜头,毕竟是何意旨丝不如竹。   晚参。寿昌桥度驴度马。宝镜池验凡验圣。老人石坐观成败。道得的入地狱如箭射。道不得的也入地狱如箭射。作么生是汝诸人出身路。   上堂。霜高木落山骨露,水涸潭空岸痕多。后夜青猿叫月,终朝白鸟浮波。西天二十八祖捕风捉影,东土五派二支入室操戈。笑倒元和佛陀,恼乱跶丘达磨。为甚么如此。功不补过。   晚参。龙峰插汉青,石硖翻空白。若以眼见耳闻,天地悬隔。不以眼见耳闻,天地悬隔。何故聻西河师子南山白额,诸人还道得也未。笑倒李八百。   开罏日,知浴怀先请上堂。猛火着油煎佛喋,皮毛刮尽情智竭。寿昌原是古罏锤,余焰一鼓亘天热。三世十方各处分,争肯一模而脱出。蓦拈拄杖左边卓一下,曰,过去诸佛诸菩萨圆明自在,朽木不可雕也。以拄杖右边卓一下,曰,未来诸佛诸菩萨毛血未克,难荐齿牙。以拄杖中间卓一下,曰,现在诸佛诸菩萨多才少智,鼠肝虫臂。一齐趁入罏中,要使焦头烂额,梵天溅血,诸方尽去,买帽相头。寿昌总教从事三尺不见道。若不挥剑,渔父栖巢。秪如挥剑后作么生。复卓拄杖曰,只要重论盖代功。   上堂。牛拽耙,马搭鞍。一有多种,二无两般。宝志公杖头刀尺,寒山子桦皮作冠。瀑布不溜青山走,多少时人被眼瞒。还有不受瞒者么。松关骑虎有丰干。   晚参。解点飞龙眼睛底,为甚么棒上失却。惯按牛头吃草底,因甚劳而无功。直饶有智主人,二俱不受。正好朝三千,暮八百。   晚参。问一答十,问十答百。父母未生前十个有五双道不得。无事倚蒲闲纵望,晚霞片片挂寒柏。   建昌府北园弟子不迁请上堂。白云白,青山青,霜寒黄落覆苔深。偶尔扶筇溪上立,也有随流问法人。道无名,绝古今,莫将言句妄疏亲。历历孤明能自诿,圣名凡号总虚声。棒头眼,格外机,五位三玄作范围。千圣不知何处去,空留矢橛疗狂饥。向上路,滑如苔,撒手横行实快哉。怀藏至宝辉天地,无数尘劳尽照开。蓦拈拄杖卓一卓。下座。   章山永寿寺重建大雄殿,上梁。本是一株大树,可以覆荫人天。裁成千古梁栋,巍然撑持法界。日月互绕并河山之壮丽,水云齐赴等性海以攸长。尽东西南北之美,合阴阳造化之宜。任是三十二相,让他高出一头。纵有八十种好,毕竟合归众妙。时节若至,其理自彰。因缘会遇,如事乃备。明堂瓦插檐,涵摄三千大千。雕甍石为闼,融通报土净土。重振永寿宗风,愿祝天子万年。   黎川众护法入山,请上堂。夫子不识字,达磨不会禅。两个上大人,疑杀化三千。何故聻担雪填井,止渴吃盐。虽然,不见僧问云门如何是和尚家风。门曰,有读书人来报。师曰,云门虽则斯文,能任其如道出一隅。寿昌门下郑尚书李仆射世外金汤,苏学士黄太史法中儒雅。只如有读书人来报,毕竟是何意旨。今日因行掉臂,特为注破。读书人来报,吾道一以贯。迦叶粪埽衣,颜回在陋巷。须知此道存今古,致有声光彻霄汉。   润首座请上堂。问,向上宗乘即不问,好山一句请师宣。师曰,晴云烘草色。曰,恁么则短柄锄头掀翻大地。师曰,寒日丽松苍。乃竖拄杖曰,黄檗用者上座打临济,秪成得忤逆家声。德山云门以他扶老济颠,致有严厉风范。莲华峰庵主将去横担千峰,几见路绝人荒。有祖以来,或时支门拄户,或时拗直作曲,或时击透重关,或时降伏魔怨。寿昌自拨草瞻风以至出世住山,从不曾背他。今日登祖父之堂,坐祖父之座,岂可置他在壁角落里。遂掷下,曰,莫作等闲看。   证侍者请上堂。拈起布毛,如山依岳。卷却席子,似水归川。从来恩多成怨,自古义出丰年。老人说法口钝,不去敲禅床,尽他用剑刃。上事余闲,一味工眠。任从客相见,要且梦有人原。参得禅,参不得禅,冷暖自知。一声唤,一声应,两无孤负。教严而后道尊,何劳胜劣相角。师胜始是资强,不必黑白称誉。寿昌门下,椰子大,须弥大,可依可托。藤条长,朽杌长,堪雕堪饰。虽然全得渠力,毕竟同出只手。蓦拈起拄杖卓一下,曰,收启千佛道场。弘西堂请上堂。棒头得路,犹为顾注之蹊。言下知宗,尽属缘虑之表。直饶招手横趋,未是高才捷足。睹竿直返,难云透关正眼。寿昌者里层烟为塔,上出梵天。镂冰作花,横亘大地。住电为灯,光合尘刹。刻月作舟,中泛浊海。虽是水月道场,镜花佛事,然而酌水献花,不失其宜。何须更向五台山赴斋,大悲院应供。即能一饱忘百饥,未免劳身佚口。山僧昨夜运心诚想,欲供三世诸佛。洎现前大众将一句一字满足无遗,四事具备,六度齐彰。蓦喝一喝曰,粉骨碎身未足酬,一句了然超百亿。   观涛奇禅师语录卷第三 嘉兴藏第 36 册 No. B362 观涛奇禅师语录   观涛奇禅师语录卷第四   门人兴舒等编   皋亭舒首座,洪西堂神监院,洎两序执事,同杭州护法供法衣法被,请上堂。问,吴山山顶云,西湖湖内水,云拥黄龙峰,水合石硖流,为是神通妙用,为是法尔如然。师曰,苍霭看无尽,潺湲弄有余。曰,武林阖郡居士,拈一瓣香,祝和尚大诞。未审和尚还受祝也无。师曰,匝匼随风转,缤纷满地飘。曰,恁么则一声春鸟青山外,无限轮椎击不开。师曰,透关有眼者,亦自知机。变曰,室内儿孙全得力,万邦齐仰祖风高。师曰,且看脚板下毛长多少。乃曰,从来不肯囊藏被,盖要见八风披露,千眼顿彰。为他本有上原著不得一个佛字,一个魔字,一个僧字,一个俗字。才惹著者一缕,便见金花覆地,玉蕊擎天。散彩缦于长空,布风幡于遍界。所以古人道,不受底端的是眼,将来底毕应是瞎。何况金毛现于云中,爪牙怖于叠巘。颦呻顾注返掷,骞腾玄沙虎象。骨猴南山,鳖鼻向北。蛮驴脑裂皮焦,威狞远伏。正眼看来,总是扬尘足岳,担雪填井。众中忽有个衲僧出来道,和尚受檀越供养,毕竟作何报答。蓦击拂子曰,将此身心奉尘刹,是则名为报佛恩。   石镇众居士请上堂。平常展演,沃野千里,七圣皆迷于具茨。突兀施陈,冈峦万仞,群仙尽随于妙峰。翻空雪瀑,溅颠雷于檐际。跨渤巨艘,载明霞于阶除。至若缃云彩电,白月清风,南金北贝,飞缦舞幢,如意瓶,破暗珠,四法财,八功德,俱是日用事,为甚么如此聻是处是慈氏,无门无善财。   心知藏树典客请上堂。一字书干海墨,一喝该通五教。以百千万亿不可说的字,始能发明义海。以百千万亿不可说的义,尽归向藏海。所谓心地藏,功德藏,无尽藏,如来藏,尽该摄一喝中。然后使天中来的菩萨,与他说六度万行诸波罗密门,令他舍欲乐趋佛乘。人中来的菩萨,与他说五戒十善,蠲除苦集,契入道心。羊中来的菩萨,与他说三解脱,去贪瞋痴,免畜生报。或他方世界来的菩萨,从地涌出来的菩萨,当与他衣服,与他斋吃,与他茶吃,与他卧具,与他医药,使他发菩提心,俱向一喝中成正觉,转法轮,般涅槃。蓦唤大众曰,且道者一喝从甚么处来。复喝一喝曰,智者闻之猛提取。   两序请上堂。虎豹文章,治世经纶。铜头铁额,丛林标格。寿昌者里从来家风朴素,人人牵犁拽耙,从不论因计果。寒山蹋碓,拾得挨磨。普贤搬柴,文殊着火。复以拂子点曰,第一座,第二座,金锁玄关擘篾做。第三座,第四座,缚鬼芒绳要左搓。东西头,首执事,两序二十余人,雪峰毬子只三个。聚毛成裘足可观,聚沙作佛虚空大。佛身既有虚空大,汝等诸人向甚么处出气。放下拂子曰,用力不多。   金溪项山紫云禅寺知微禅宿同寰空师,请上堂。参禅学道人只要识得本来面目,自然能受用本地风光。虽波波挈挈,拄杖击碎千山。泥泥水水,芒鞋踢翻巨渤。或骑狮子,或驾象王,游戏他方国土。或挂垢衣,或着珍御,坐断报化佛头。或以一身现多身,或以一劫示多劫。所以释迦老子道,如来明见三界之相,无有去来,无有起灭。如是则紫云深处面面相▆,黄阁帘垂时时得旨。何须把火重瞩,始辩亲疏。挥拳蓦示,方知直截。风来席上,冷澹一堂。雪满山中,芳规万古。诸人还要识本来面目么。挥拂子曰,曾记少年骑竹马,看看又是白头翁。   解制上堂。平铺蒲团叠起脚,直饶三世佛祖,也入作无门。高卷布帘横担杖,任是德山临济,定要公验分明。若是追风良骥透,网金鳞,必然别资一路,何故聻泽广藏山,理能伏豹。   晚参。正月雨,二月雨,四十五日尽滂沱。弄泥团汉居正位。也升堂,也说偈,长行短颂悉周备。寻声救苦现他方,琉璃界内搀行市。度得癞狗去生天,粪箕埽帚为授记。拄杖子出来道,和尚恁么说话,争奈诸方眼何。师咄曰,你者木头也敢向人天众前插觜。惹得伎死禅和,处处去说神说鬼。   师至廪山埽塔。瑞如监院请上堂。拈香。此一瓣香,空劫以前栽就,大好山中携来,供养我本山堂上洞宗三十世蕴空忠祖老和尚。伏愿为云为盖,普覆群机。乃曰,短筇拨雨破寒烟,路出苍崖断石边。忍冻梅花依竹外,山云山鸟舞阶前。高有月,深有泉,突兀晴峦影不偏。不是群峰争比类,谁能得见此孤妍。所以道,尽大地是真实人体,但向脚头脚底蹋着祖翁田地。收得原本契书,自能淬砺古今,陶铸刹海,邈写风光,指挥大地。攀跻峭壁悬崖,俯摩苍藤怪石。取之终古以不禁,用之万世而无尽。若只在三千里外观瞻,白云影里摸索,忽然烟岚四市,猿鹤翩翻,未免心迷目眩,怀疑生谤。山僧二十年于三吴两浙,风风雨雨,水水泥泥,稳蹋亲跻,领略殆尽。今日登祖师之堂,升祖师之座,楖栗乌藤不见短长,古样伽黎原无异色。虽是上古风规,亦可为今时枢要。直得称扬亦称扬不尽,赞颂亦赞颂难穷。岂可作等闲见闻。蓦唤侍者曰,祖师前添香着。   泉书记采天然木如意供师。小参。相识一片,相失万重。比曹家女美态雍容,非造物之化裁,岂五岳之灵钟。谩将狂吟作舞,能善用可以撼动穹峒。何须击碎唾壶,在知几可以摧坏魔宫。乃和气之蒸成,俨芝菌之兆丰。实淳风之吹出,若彤云之方雺。升于岩廊之上,奉一人之尊崇。处于丘壑之间,启千圣之遗踪。等秋月阴凉大地,并夏日烁破邪宗。指挥处花雨蒙蒙,号令时符印雄雄。公输难施其巧,郢人相顾不逢。本色何能拟名,住山宜乎称翁。如今拈在龙峰上,相佐山僧振祖风。   上堂。月迥高空秋露垂,雁声嘹呖过峰西。年来赢得心无事,不用盲聋免是非。玄沙和尚,麻衣草履,无端上平远台。一滑滑倒,至今无有人扶起。还有衲子肯出只手相扶持者么。求人不如求己。   晚参。举智门祚和尚因僧问曹溪路上还有俗谈也无。门曰,六祖原是卢行者。师曰,青原倒插荆。啸峰师兄墨历师兄住院时,已发三枝新干。南岳让迁二祖舍利塔,传法堂。似石师兄已结构了也。寿昌古佛门下,子子孙孙东撑西拄。老智门虽则因事长智,要且言说不到。山僧也下一转语。设有人问曹溪路上还有俗谈也无,但对他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者里见智门则易,见寿昌则难。具眼衲僧试检点看。   上堂。九乌射尽,何须箭后有路。一翳犹存,难期坐享升平。蓦拈拄杖卓一下,曰,荐得底,第一句第二句第三句,句句通神。荐不得底,分三玄列五位,皆成剩语。还有荐得者么。放下杖曰,别是一家春。   宝方弟子大鉴等庄严受业师。思贤耆宿请上堂。古佛堂中是谁亲到。妙高峰顶那个先登。若是不动步者,纵能得然灯古佛摩顶记,莂犹属依他。何况七日周遮,始相见于别峰。虽然蹋破草鞋,未免功勋自堕。所以青山嵂崒,岩花历乱。莺啼涧水潺湲,岸柳飘飏。鱼跃平畴绿野,浅种深耕,丹嶂层峦,重荷轻负。溶溶春日,丽晴色于苍松。叠叠春云,散明霞于翠竹。故圆觉经曰,居一切时,不起妄念。于诸妄心,亦不息灭。住妄想境,不加了知。于无了知,不辨真实。又云,一切众生妄认四大为自身相,六尘缘影为自心相。正恁么时四大离散,六尘消殒,东山西岭青,毕竟唤甚么作当人金刚不坏身相。良久,击拂子一下曰,智者闻之猛提取,莫待须臾失却机。   晚参。举赵州和尚因僧问道人相见时如何。州曰,呈漆器。师曰,要识赵州么。天下有心人,尽解相思死。天下负心人,不识相思字。   宝轮弟子大御等庄严受业师。知予耆宿请上堂。师卓拄杖曰,一击忘所知,更不假修持。动容扬古路,不堕悄然机。正当恁么时,大钟横撞,法鼓轰阗,缁素交,参人境杂沓。还作么生说个忘所知不假修持的句。蓦拈拄杖曰,拄杖子与我知公老宿同过去现在未来三世诸佛,共入平等三昧。降神处胎。或现大身。或现小身。或现尊严殊特。或现卑劣愚痴。或出家修道。或梵行纯一。或尘劳烦恼。或证果成道。或内密外现。或权乘凡夫。或六度万行。或净佛国土。或满足菩提。或演寿量。或说本事。或一劫住无量劫。或无量劫住一劫。或一义说无量义。或无量义说一义。或般涅槃。或有余。或无余。或示同生死,入无生死。或无生死,示入生死。或净边秽。或秽边净。皆是镜花佛,事水月道场。所以春山云漫,春鸟丁东啼晓色。春晴雨过,春花璀璨遍林峦。平畴绿展,尽露春光。丛林香布,咸绕栴檀。于是弥勒世尊从睹史内院,打个欠申曰,梦里明明有六趣,觉后空空无大千。蓦唤大众曰,还是觉时语,梦时语。击禅床曰,分明记取。   晚参。牛头横说竖说,不知有向上关捩子。且道如何是关捩子。自代曰,也不较多。曰,也不较多,为甚百鸟衔花相献。曰,悔不慎当初。曰,悔不慎当初,鲁祖经年面壁,玄沙为甚要打五火杈。曰,只知入水求人,不觉通身落井。如何是出井一句。代曰,依旧渔翁把钓竿。普门大士开光上堂。师曰,看海云杂沓,涌出洛伽之尊花雨缤纷迎承慈悲之相八万四千清净宝目八万四千母陀罗臂竖拂子曰总从者里出现何待云山高耸才瞻宝髻巍峨翠霭丛芳始识身云殊丽澄秋波于眼里列黛色于眉端河北驴鸣河南犬吠大启圆通尽十方世界吼遍吼击遍击动遍动震遍震尽演妙音正当恁么时大士神通愿力悲心智慧尽在诸人一念救苦心中顾左右曰作么生是救苦心合掌高声曰南无观世音菩萨。   晚参山僧数月以来同拄杖子从西天东土打个之绕并不曾遇着一个明眼人拄杖子从傍曰难道释迦老子不是明眼达磨大师不是明眼山僧与他一掌而退今问诸人毕竟那个是明眼众拟议输与拄杖子。   晚参道一句子诸人便妄想第二句总不开口又说老汉少方便而今东西南北沸似汤不如囫囵倾出果是久参高士必知机变后学初机好生缁素蓦喝一喝良久曰可惜许。   冰生禅座请上堂日面月面高低等见四智三身显用藏仁晓来寒色在松筠谷口梅花香喷尽十方世界总是当人坚固身何须待洞庭波涨城南草青但饱吃饭暖穿衣向野亭浦溆看归雁阵阵北征尽好掉臂阔步毋论师子返掷象王纵行寿昌素尝懒性开口便说无甚大喻小喻短偈长行见事便作无甚一劫二劫证果修因都卢只有一句自然百物滋荣蓦以拄杖卓一下曰会么靠拄杖曰令不虚行。   晚参竖起拳曰者一句子莫道诸人道不得山僧也道不得三世诸佛道不得天下老和尚也道不得毕竟作么生父母所生口终不为汝说。   普门大士诞日抚州广寿寺仙源禅座请上堂寿昌家风从来种田博饭尽他诸方浩浩商量有句里藏锋言前得旨任是红旗闪烁甲马单枪按剑相待张弓立等果然水泄不通鸟飞难度究竟总归文明贺圣朝而今十虚通畅七政旋干人乐春风农耕垄亩声尘上也着到色法里也透过莫道是双眼直饶千眼万眼八万四千眼悉归正见莫道是两手直饶千手万手八万四千宝臂总成大化只要光剃头净洗脚那管是榆楠木做周匝有余天地悬隔有朝一日蹋到汝水城畔拟岘台前见楼阁凌霄钟声彻耳时无论是观音举上蓝举始道山僧不欺人正恁么时因斋庆赞且歌一个种田口号良久击拂子曰春云醉雨勒春寒春鸟啼花春未残春垄人歌春事急春庄处处荐春盘。   上堂拆东篱补西壁理长则就扯公被盖婆脚事宽则圆拈灯笼入佛殿里撞着陈如尊者道去则名客住名主人未审掌亭人姓甚么投子道底。   上堂凫胫短鹤胫长松本直棘本曲然于一一法依根叶分布脱袜打眠板响吃粥者里若分宾主不得祖师已归西竺还有分得宾主者么合笑不合哭。   晚参肉重千斤智无铢两雪峰火炉大赵州脚板阔衲僧家耳里着得四海水眼里放得须弥山袈裟里草鞋处处到来因甚青州布衫不会还有会得底出来商量看如无乡村四月间人少才罢蚕桑又插田。   上堂一切数句非数句与我灵觉何交涉拄杖子穿过髑髅且道山河大地与诸人是同是别常因送客处记得别家时。   晚参举风穴在郢州衙内上堂曰祖师心印状似铁牛之机去即印住住即印破秪如不去不住印即是不印即是时有卢陂长老出曰某甲有铁牛之机请师不搭印穴曰惯钓鲸鲵沉巨浸却嗟蛙步蹍泥沙陂伫思穴喝曰长老何不进语陂拟议穴打一拂子曰还记得话头么陂拟开口穴又打一拂子牧主曰信知佛法与王法一般穴曰太守见个甚么道理牧主曰当断不断反招其乱穴便下座师曰尽谓风穴擐三玄戈甲施四种主宾卢陂纵有七事随身也遭擒下殊不知机不密而谋露虑不远而忧临卢陂固不足论老大风穴亦被俗汉觑破当时待牧主道当断不断反招其乱便好一喝不但见方外人风规高出一筹亦知祖师心印别有长处。   上堂第一句第二句第三句一一分明重为举似者里会得钟楼上念赞床脚下种菜现成活计者里不会虎咬大虫蛇吞鳖鼻无本可据且道西方日出卯是第几句瞥瞋瞥喜。   晚参识得一万事毕你诸人尽是无事人蓦竖起拳头曰且道唤者个作甚么自代曰不劳再三。   小参执之失度必入邪路放之自然体无去住东西南北无往不遇逢险架桥就水设渡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使民战栗无数懵懂痴人尽道古人争树不争树是何故副墨之子不会问之洛诵之孙洛诵之孙不知汝等还知么击禅床一下曰千年田八百主。   晚参喂驴喂马车载斗量不尽透水透沙从教盐酱随宜换却人眼睛底拈放一边蓦竖拳曰者里道一句看复挥案曰放过一着。   上堂圣人无己靡所不己自南自北自东自西牛溲马渤土块干屎随缘认得性无瞋亦无喜虽然布袋和尚向十字街头等个人且道毕竟是谁咄曰石敢当前问路底岂不是你。   上堂本末须归宗尊卑用其语阿耨四河水滔滔流未已心外无法身心一如大而化之之谓圣圣不知之谓神昨日鲁三郎妻得曹家女诸人若也不信但看狙公赋芧。   上堂三世诸佛历代祖师与诸人起居食息未尝少间有时也动地放光有时也全提向上只是诸人情存向背见处偏枯未免事事打做两橛头头丧失本真今日还是用那一员尊宿相为好若用德山临济又道是盲枷瞎棒若用洞山云居又道是葛藤笼络若用沩山法眼又道是指东话西毕竟用那个始得用尽自己心笑破佗人口。   上堂秋山云外老秋树月中分四顾何寥廓此情与孰论乃高声唤曰门外犬吠声有读书人来报。   晚参一叶落天下秋德山临济因甚开口不得忽有个衲僧出来道和尚也是贼过后张弓许他是个了事汉。   晚参万法归一一归何处一僧出作礼师与一踏曰下坡不走快便难逢便归方丈。   上堂霜黄木落山山尽露秋容风急天高处处惟看雁字是法住法位世间相常住者里眼不透青黄耳不骑声度带累寒山子十年归不得忘却来时路。   上堂正说知见时知见即是心当心即知见知见即如今深沙神与地神相斗不胜鼓一阵黑风将四大部洲一时遮障了也拄杖子傍观不忿劈空一棒直得虚空粉碎大地平沉汝诸人还知么两重公案。   晚参若论此事山僧未开两片皮汝诸人向甚么处啖咂便归方丈。   晚参我若向上提持你者一队总是涅槃堂里汉只得随汝颠倒知见唤三作五指鹿为马蓦拈拄杖卓一下曰者个毕竟从何而起众拟议曰不劳再勘。   晚参骐骥追风本是汗血种性大鹏运海好看作者神奇岂同盲龟跛鳖个个循途守辙尽大地是个转身句道得着底洗脚上船不费余力更或拟议未免奔驰南北如何是转身句众无对拽拄杖便趁。   上堂东头买贵碌砖瓦砾价等连城西头卖贱照乘夜光低并糠秕贵贱得宜市利常例贵贱失准理有损益于佛法中作么生辨得失谁人识此意令我忆南泉。   上堂通其变使民不倦普请金刚铸铁券堕其肢黜其明凿杀混沌是何人子顺于父臣奉于君要使儿孙足下行还有摆手出章江者么丈人荷蒉子路问津。   晚参举南泉和尚因僧侍立次泉顾视之其僧便合掌泉曰太僧生僧便叉手泉曰太俗生师曰合掌太僧生叉手太俗生合与不合间二宜免爱憎由也得升堂愚鲁在曾参堪笑老臊胡日午打三更。   荐正蓝旗大将军呀赖请上堂问百骸俱溃散一物镇常存那个是常存的性师卓拄杖曰无别物曰是知山色溪光无非清净妙体师曰莫依他曰秪如荐拔一句又作么生道师曰分明记取曰恁么则一雨普滋三草二木去也师曰识得拄杖子么乃曰尽道拈断梗蓬蒿可以破尘破的以残甓瓦砾将去固垒封关直得金镞马前落路分箭后云影纛后悬机透刃先阿那个不是高扶舜日广布尧仁难免蹑趑趄于步履含拟议于辞端如今东西南北总属国王水上尘刹浮幢皆为妙体遮那何须转山河大地归自己亦不必转自己归山河大地要知杀人不眨眼底将军便是成佛有余的汉子而今空王俸也不消食雁传书也懒去看壮气归山川忠心昭日月洒洒落落无蔽无亏始是无依道人之母既不随类居堕又肯扑在人天位中虽然如是毕竟作么生蓦喝一喝曰三十年后有明眼人注破。   荐正蓝旗纛章京车不代镶蓝旗纛章京安捺请上堂三日前古庙香炉去三日后一条白练去正恁么时云蒸霞蔚日照天临莺啼绿树岸柳摇烟人卧玉楼山花散彩也不消夺人不夺境也不消夺境不夺人王令既行野老讴歌谢闲名于尘表纪勋业于鼎钟以智遣惑谁不委知以智遣智几能构得所以古人道尽十方世界是个真实人体凡愚圣智生死涅槃毕竟向甚么处着蓦以拂子击禅床曰者里缁素得明三世诸佛在诸人脚底者里承当不下诸人在山僧脚底良久复顾视左右曰逢人但恁么举。   荐正白旗夸兰大宾毕请上堂相随来也邈画难成不是同气相求争见风高古策所以把手教人行不得为人自肯乃方亲金针双锁备古锦以含春玉线平牵凑天机而协律尽去驱识情于缘虑之表干岂能尽泯见闻于声色之端喜犹不忘兆五五在明暗之前列三三处偏正之后到者里觌露堂堂也须高着眼看复掷拂子曰分明记取。   荐正红旗纛章京王国柱请上堂一举不再举今已重举一见不复见今已继见果然七事随身待有伴即来要立一尘家国无功不处偃三玄甲胄息五位戈矛打起禾山鼓验取云门普何须三变净土始阐玄诠九转还丹方腾霄汉所以赵州和尚曰有时拈一茎草作丈六金身用有时拈丈六金身作一茎草用遇缘即宗不分是主是宾饥不择食管甚䭔子馒头若得生机至真不妨且圆前话于是弥勒菩萨从睹史内院闻说此话拖出个布袋呵呵大笑且道佗笑个甚么莫待当来。   闻龙华忍和尚示寂庐山金竹坪上堂撑东一枝忽折摧愁断春风不敢吹八臂那吒负不起六鳌载去海山悲不须悲银碗盛雪混莫及凤宿龙巢类难齐小魔拍手大魔笑打鼓普请为报知虽然如是涅槃与生死毕竟作么生辨别汝等诸人若辨得古人底眼目处生灭而不被生灭之所转其或未然齐到龙华和尚座前为汝注破。   晚参举汾阳和尚因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汾曰青绢扇子足风凉师曰快便如风圆转似水汾阳老人秪知敏于事而不慎于言寿昌即不然设有人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但道今日热如昨日。   晚参多言多虑转不相应绝言绝虑无处不通大小祖师好与三十棒何故聻莫将支遁鹤唤作右军鹅解夏小参灯笼骑佛殿出山门光不透脱露柱着靴衫入净瓶见处偏枯若是体露金风诸人惯得其便至于水落石出飞猿岭下有一句子汝等作么生道良久曰立秋当种豆白露好锄茶。   师至延津访旧归小参交剑潭奔涛澎湃龙门石怪险万状山僧一艇随流快捷若风昨从飞猿岭过踢碎玄沙脚指底石头谓山僧曰和尚出入俱从此道过玄沙和尚有一则公案何不为天下人拈却山僧对他道如今四海平如镜行人莫与路为仇。   结制上堂高高堆满满担泼狼泼籍一手抬一手搦卷舒随宜百草头上横践竖蹋纵意施为有甚么遮障诸人有甚么碍塞诸人管他壁垒高低炉灶冷热寿昌者里大开着门从来易见难识拄杖子从傍曰和尚恁么为人只恐土旷人稀相逢者少山僧咄曰你者汉一向强作主宰若是一等孟八郎汉靠着你撑门拄户将谓你有多少伎俩山僧今日若不放过好与三十且问汝诸人还是赏他是罚他良久曰消得恁么。   晚参山僧前日有个省力句要向诸人道只为舌头痛今日舌头好又忘却了也汝诸人还有为山僧代得一转语么若道得不独显丛林有人且见寿昌门下令不虚行首座曰和尚万福师曰者是第二句玉山曰和尚未出方丈前已道过了也师曰者是第三句复顾左右曰分明记取。   上堂黄叶晓霜堆驿路小桥卧柳集寒鸦野亭柱壁多书字风卷游丝骨落花高高处苍松倚怪石低低处浅水涌汀沙风吹钓艇横雨打茅屋斜尽道境在人中言外得旨自然头头到家似如此会去错过了车大莲花有者道白云尽处是青山行人更在青山外虽然说到难免好境被眼遮汝但过得寿昌桥蹋着石头路管他是向上向下毋论东寺师叔西山耆阇三个柴头成品字交肩相过参学事毕竟是无差步步相随胜似露地白牛车大众释迦老子道此处深固幽远无人能到既无人能到是谁知深固幽远聻卓拄杖曰看脚下。   晚参天下老师尽说有第一句第二句第三句殊不知尽大地总是诸人正句才起心思虑便见有百八句不可说句直饶不起心思也没交涉毕竟如何卓拄杖曰收。   晚参山僧二十年觅一个不被物转的不可得何况有能转物底纵拈得老人石掷向他方世界只成个此无彼有何能得泯然自尽诸人且道如何是泯然自尽底句击禅床一下曰春来草自青。   晚参六耳不同谋三人证龟成鳖达磨航海而来依旧春寒秋热致令后代儿孙个个循途守辙反道少林有妙诀。   除夕小参举僧问石门和尚年穷岁尽时如何门曰东村王老夜烧钱师曰古人恁么答话不但奢而不俭要且惹起闲神野鬼多少妄想设有人问寿昌年穷岁尽时如何但对他道野老敲盆歌腊尽儿孙拍扳和蛮腔复曰山林灯火照岩丛夜色沉沉古寺钟莫谓东风不相识梅花璀璨露春容。   上堂日月杖头挑照尽体无依袈裟里草鞋无间功不立夜明帘外空劫今时双彰明月堂前正偏混融独举秪如枢密不得旨阃外化权毕竟是谁制令曰逢人不得错举。   临川南源寺新戒永球等请上堂寿昌老子遗下者一柄锄头虽是式样不合时宜能操持者管取受用无尽山僧二十年全得渠力不但能种植灵苗并可以锄邪辅正可以降伏魔怨可以撑拄门户而今南陇北畴东坡西畬尽长嘉穗山拔崒以蒸云水澄渟而涵碧目前总是祖翁田地又何尝有一丝毫瞒昧着诸人又何尝有一寸尺不与诸人同受用每岁成冬藏之候唱村田乐不拘小律高腔只要应时及节惟有者柄骨董锄头今日不妨拈出汝等俱是他州外县来的闻见异常欣慕殊胜复举起拄杖子曰昆仑瀛洲翻转后贵在吾人用意良。   晚参神奇化于烂腐智巧出自愚鲁达磨冷坐九年二祖断臂良苦要见古人风规也须践他步武欲得急切相应明朝腊月十五良久击禅床曰三握发三吐哺。   成道日戒弟子等訚请上堂夜来星月灿晴虚霜气凌凌满佛庐床荐旋铺粳稻草鼾眠不觉日当禺纷纷开眼皆说梦闭目存神免叹吁妄想智慧两何属佛与众生果悟迷以故打鼓为告报大家莫作屋中愚虽然如是释迦老子于正觉山前明星现时悟道今日黄龙峰下赤日当空汝等诸人又悟个甚么者里见得定把得住管保汝等天上天下卓拄杖下座。   观涛奇禅师语录卷第四 嘉兴藏第 36 册 No. B362 观涛奇禅师语录   观涛奇禅师语录卷第五   门人兴舒等编   拈古   世尊见文殊在门外立乃曰文殊文殊何不入门来文殊曰我不见一法在门外何以教我入门。   师曰世尊门里出身不得文殊身里出门不得仔细看来也是徐六担板。   世尊坐次见二人羿猪过乃问者个是甚么二人曰佛具一切智猪子也不识世尊曰也须问过太阳玄曰不因世尊问洎乎忘却寿昌经曰君子有成人之美。   师曰两个老老大大从来以己方人殊不知黄面老子将欲取之必固与之。   世尊因五通仙人问世尊有六通我有五通如何是那一通世尊召五通仙人五通应诺世尊曰那一通你问我雪窦显曰老胡元不知有那一通却因邪打正。   师曰老胡也知有那一通秪是口门窄。   世尊在第六天说大集经敕他方此土人间天上一切狞恶鬼神悉来集会受佛付嘱拥护正法设有不赴者四天门王飞热铁轮追之令集既集会已无有不顺佛敕者各发弘誓愿拥护正法唯有一魔王谓世尊曰瞿昙我待一切众生成佛尽众生界空无有众生名字我乃发菩提心。   师曰非常之事必有非常之人黄面老子能说不能用当时待魔王道我待众生界空无有众生名字我乃发菩提心但向他道我不如你管取低首归降不见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世尊因外道问不问有言不问无言世尊良久外道叹曰世尊大慈大悲开我迷云令我得入遂作礼而去阿难乃白世尊曰外道得何道理称赞而去世尊曰如世良马见鞭影而行。   师曰不但瞒人亦且自瞒及乎被阿难一拶直得向驴前马后立地且如外道悟去不知还端的也未。   世尊因灵山会上五百比丘得四禅定具六神通未得法忍以宿命智通各各自见往昔弑父害母及诸重罪于自心内各各怀疑于甚深法不能证入于是文殊承佛神力遂手握利剑持逼世尊世尊乃谓文殊曰住住不应作逆勿得害吾吾必被害为善被害文殊师利尔从本已来无有我人但以内心见有我人内心起时我必被害即名为害于是五百比丘自悟本心如梦如幻于梦幻中无有我人乃至能生所生父母于是异口同声而赞叹曰文殊大智士深达法源底自手握利剑持逼如来身如剑佛亦尔一相无有二无相无所生是中云何杀。   师曰世尊舍己从人慈悲太煞文殊权柄在手未得自由两个汉无大人相带累五百比丘髑髅粉碎又何曾梦见若是祖师门下直须血溅梵天不见道为人须为彻。   世尊因文殊一日忽起佛见法见被世尊威神摄向二铁围山。   师曰大小世尊明于责人昧于恕己皋亭者里若有人起佛见法见拄杖子两手分付三十年后亦省得人道料拣不到。   城东有一老母与佛同生而不欲见佛每见佛来即便迴避虽然如此回顾东西总皆是佛遂以手掩面于十指掌中亦总是佛。   师曰城东老母其知可及其愚不可及既知无迴避处何故以手掩面妇人态度一时露出即今还有不欲见佛者么。   文殊菩萨一日令善财采药曰是药者采将来善财遍观大地无不是药却来白曰无有不是药者殊曰是药者采将来善财遂于地上拈一茎草度与文殊殊接得示众曰此药亦能杀人亦能活人。   师曰大小文殊善财互相热瞒不顾傍观者哂。   六祖因僧问黄梅意旨什么人得祖曰会佛法人得曰和尚还得否祖曰我不得曰和尚为什么不得祖曰我不会佛法。   师曰且道祖师恁么答话还得黄梅意旨不得黄梅意旨要会么白马紫金鞍骑出万人看借问谁家子读书人做官。   忠国师因涅槃时至乃辞代宗帝帝曰师灭度后弟子将何所记师曰告檀越与老僧造个无缝塔帝曰请师塔样师良久曰会么帝曰不会师曰贫道去后有侍者应真却谙此事乞诏问之后代宗诏应真入内问前语真良久曰圣上会么帝曰不会真乃述偈曰湘之南潭之北中有黄金克一国无影树下合同船琉璃殿上无知识雪窦显曰代宗不会且置耽源还会么秪消个请师塔样尽西天此土诸位祖师遭者一拶不免将南作北有傍不肯底出来我要问你那个是无缝塔。   师曰大小雪窦抑己扬人殊不知无缝塔样至今岿然不动可惜代宗错过若是作家君王如飞龙在天光被四表又何止衲僧门下后耽源呈颂也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具眼者试邈模看。   傅大士有偈曰夜夜抱佛眠朝朝还共起起坐镇相随语默同居止纤毫不相离如形影相似欲识佛去处秪者语声是。   师曰大小傅大士话作两橛若是衲僧门下自救不了何故须知远烟浪别有好商量。   径山国一钦禅师因马祖遣人送书到书中作一圆相钦发缄见遂于圆相中着一点却封回忠国师闻曰钦师犹被马师惑。   师曰马师草草问候钦师万字折点虽然往复无差转见道路周遮总谓忠国师道钦师犹被马师惑殊不知字经三写乌焉成马。   马祖一日问药山子近日见处作么生山曰皮肤脱落尽惟有一真实祖曰子之所见可谓协于心体布于四肢既然如是将三条篾束取肚皮随处住山去山曰某甲又是何人敢言住山祖曰未有常行而不住未有常住而不行欲益无所益欲为无所为宜作舟航无久滞此。   师曰药山于牝牡骊黄之外略露神骏老追风便顾影惊心步武倒却若是而今丛林稍见皮毛差胜若道同时不识祖不张乖弄丑便随群逐队。   云门因斋次拈起糊饼云我秪供养江西两浙人不供养向北人僧曰为甚么秪供养江西两浙人不供养向北人问曰天寒日短两人共一碗。   师呵呵大笑曰皋亭二十年前也曾恁么来于食等者于法亦等云门虽则行平等慈未免情识太煞使一队向北驴望上心生尽往高高峰顶立已谓珍御宝几若是两人共一碗江西两浙有血气者吃了也须呕出。   夹山示众曰百草头上荐取老僧闹市里识取天子云门偃曰虾蟆钻你鼻孔毒蛇穿你眼睛且向葛藤里会取。   师曰夹山好事不如无云门祸不单行虽然如是驾与青龙不解骑者多又争怪得山僧。   洞山解夏上堂曰秋初夏末兄弟东去西去直须向万里无寸草处去良久曰秪如万里无寸草处作么生去顾左右曰欲知此事直须枯木上生花方与他合后有举似石霜霜曰出门便是草山闻乃曰大唐国里能有几人。   师曰从苗辨地因语识人二俱作家且如东去西去者尽是草里汉又何曾有出身路皋亭恁么道不图打草秪要惊蛇。   洞山因辞京兆兴善平禅师平曰什么处去山曰沿流无定止平曰法身沿流报身沿流山曰总不作此解平乃抚掌保福展曰洞山自是一家乃别曰觅得几人。   师曰保福老汉错下名言殊不知洞山老人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又道觅得几人果然构不着。   洞山聪上堂曰晨鸡报晓灵粥后便天明灯笼犹瞌睡露柱却惺惺复曰惺惺直言惺惺历历直言历历明朝后日莫认奴作郎珍重。   师曰大众好言语若人信受奉行敢保一生受记从教三十年后有人道皋亭和泥合水。   金峰一日拈起枕子示僧曰一切人唤作枕子金峰道不是僧曰未审和尚唤作什么峰拈起枕子僧曰恁么则依而行之峰曰你唤作什么曰枕子峰曰落在金峰窠里。   师曰学他者拙似他者死何不夺却枕子免得天下人堕在金峰窠臼里。   梁山因太阳玄参问如何是无相道场山指观音像曰者是吴处士画底玄拟进语山急索曰者个是有相底如何是无相底玄顿悟于言下遂作礼起却依位立山曰何不道取一句玄曰道即不辞恐上纸笔山笑曰此语上碑去在。   师曰梁山老人嚼饭喂婴孩不觉满面尘灰待他道道即不辞恐上纸笔三十棒趁出不为广大门庭子孙也未至断绝。   太阳警玄禅师上堂夜半乌鸡抱鹄卵天明起来生老鹳鹤毛鹰嘴鹭鸶身却共乌鸦为侣伴高入烟霄低飞柳岸向晚归来仔细看依稀却似云中雁。   师曰混不得类不齐太阳老人拈示殆尽只是罕遇知音皋亭恁么道多少错会者又向炭库里作活计。   太阳问僧甚处来曰洪山阳曰先师在么曰在阳曰在即不无请渠出来我要相见僧曰聻阳曰者个犹是侍者僧无对阳曰吃茶去。   师曰者僧果的从洪山来只是错传洪山语以致虚费太阳常住茶汤。   太阳因僧问如何是和尚家风阳曰满瓶倾不出大地没饥人。   师曰太阳老人从来家风严密门庭广大可惜者僧不是登龙者。   兴阳清剖禅师在太阳作园头种瓜次阳曰甜瓜何时熟清曰即今熟烂也阳曰拣甜底摘来清曰与甚么人吃阳曰不入园者清曰未审不入园者还吃也无曰汝还识伊么清曰虽然不识不得不与阳笑而去。   师曰瓜熟子离离不入园者坐享无功太阳父子恁么拣辨可谓甜瓜彻蒂甜噫。   雪窦显禅师上堂十方无壁落四面亦无门古人向什么处见客或若道得接手句许你天上天下。   师曰雪窦老人恁么为人何能坐断天下人舌头当时若有个师僧出众但向他道和尚话堕也不知待他眼目定动拂袖便行。   投子义青禅师因僧问师唱谁家曲宗风嗣阿谁子曰威音前一箭射透两重山曰如何是相传底事子曰全因淮地月得照郢阳春曰恁么则入水见长人也子曰秪知金玉异那识楚王心僧礼拜子以拂子击之。   师曰开疆展土革故鼎新投子老人自是一代英杰且道者一只箭而今落在甚么处有人道得许他天下横行。   投子因芙蓉问佛祖言句如家常茶饭离此之外别有为人处也无青曰汝道寰中天子敕还假尧舜禹汤也无蓉拟进语青以拂子蓦口摵曰汝发意来早有三十棒也蓉忽开悟礼拜青曰且来阇黎蓉不顾青曰汝到不疑之地耶蓉掩耳而去。   师曰俊哉大似破壁飞腾三十棒分付得着虽然捡点将来犹少三十棒在。   芙蓉楷禅师在投子作典座子曰厨务勾当不易蓉曰不敢子曰煮粥耶蒸饭耶蓉曰人工淘米着火行者煮粥蒸饭子曰汝作甚么蓉曰和尚慈悲放他闲去。   师曰深相体信出入无难芙蓉得之矣三十年后人多懈怠那里讨者闲汉。   雪窦一日见僧来拈拄杖曰我两手分付你作么生僧退身曰不敢窦曰为甚么棒上不成龙僧曰三十年后恐孤负和尚窦放下拄杖曰吽吽。   师曰既然两手分付何妨如龙得水三十年后也显丛林有人孺子固不足与谋老卢亦劳而无功还有眼亲手快者么复靠拄杖曰收。   雪窦一日上堂众集定乃曰雪窦得与么长诸人得与么短若有道得齐肩句许伊把定乾坤。   师曰雪窦老人虽则高出一筹千古之下遭人怪笑当时若问齐肩句但对他道待老汉脚跟点地着。   雪窦到大龙问语者默者不是非语非默更非总是总不是拈却大用现前时人知有未审大龙如何龙曰子有如是见解那窦曰者老汉瓦解冰消龙曰放你三十棒窦礼拜归众龙却唤曰适来问话底僧出来窦便出龙曰甚处是老僧瓦解冰消窦曰转见败阙龙作色曰叵耐叵耐窦不顾后举似南岳福严雅雅曰大龙何不与本分草料窦曰和尚更须行脚。   师曰雪窦老人大似个黠儿拾得风流袋不顾傍观者哂且道谁是傍观者。   雪窦举古德曰眼里着沙不得耳里着水不得忽有个汉信得及把得住不受人瞒佛祖言教是什么热碗鸣声便请高挂钵囊拗折拄杖管取一员无事道人又曰眼里着得须弥山耳里着得大海水一般汉受人商量佛祖言教如龙得水似虎靠山却须挑起钵囊横担拄杖亦是一员无事道人复曰恁么也不得不恁么也不得然后没交涉三员无事道人中选一人为师。   师曰雪窦虽则慈悲之故有落草之谈带累多少人生陷地狱要识三员无事道人么也只是馆驿里撮马粪汉。   长芦真歇清了禅师上堂处处觅不得祗有一处不觅自得且道是那一处良久曰贼身已露。   师曰督亢图穷匕首现旁观者为之发竖还有不惜性命底汉么。   天童宏智禅师因僧问清虚之理毕竟无身时如何童曰文彩未痕初消息难传际曰一步密移玄路转通身放下劫壶空童曰诞生就父时合体无遗照曰理既如是事作么生童曰历历才回分化事十方机应又何妨曰恁么则尘尘皆现本来身去也童曰透一切色超一切心口如理如事又作么生童曰路逢死蛇莫打杀无底篮子盛将归曰入市能长啸归家着短衫童曰木人岭上歌石女溪边舞。   师曰者僧久客未归犹思故园风景天童老人不惜老婆与他话尽云山若是未能身里出门者何异梦中悲喜然虽如是瞒皋亭不得。   雪窦鉴禅师参翠山宗宗问道者竭力不无其劳鉴曰须知有不劳者宗曰尊贵位中留不住是如何鉴曰触处相逢不相识宗曰犹是途中主宾如何是主中主鉴曰丙丁吹灭火宗以手掩鉴口鉴拓开便行。   师曰翠山恁么问雪窦恁么答尽谓宾主穆穆检点将来大似持钵不得诈道不饥。   丹霞淳禅师上堂宝月流辉澄潭布影水无蘸月之意月无分照之心水月两忘方可称断所以道升天底事直须飏却十成底事直须去却掷地作金声不须回顾若能如是始解向异类中行诸人到者里还相委悉么良久曰常行不举人问步披毛带角混尘泥。   师曰有国有家者未尝不本此丹霞老人恁么为人难免尽丧家珍。   天童如净禅师开炉上堂召众打圆相曰个是天童火炉近前则烧杀退后则冻杀忽有个汉出来道合作么生㘞火炉动也。   师曰天童老人大似贫儿暴富卖弄家珍皋亭当时若见踏翻便行令者一队趋炎附热汉冻杀有甚么过。   鹿门觉禅师示众尽大地是学人一卷经尽乾坤是学人一只眼以此眼读如是经千万亿劫无有间断。   师曰鹿门恁么示众也是依经解义报恩虽善断章节句怎奈打失眼睛皋亭一出娘肚皮便开眼见明闭眼见暗至今胸无一元字脚山依旧是山水依旧是水又何用别作解会也别无难易且道与古人是同是别辨得者出来吐露不知者切忌心粗。   磁州大明宝禅师示众若论此事如人作针线幸然针针相似忽见人来不觉失却针秪见线者边寻也不见那边寻也不见却自曰近处尚不见远处那里得来多时寻不得心烦昏闷乃打睡拽衣就枕方就枕时蓦然一劄曰原来在者里。   师曰大明虽婆心切切若是皮下有血底自然不甘还有为古人出气者么皋亭要问伊知痛痒也未。   磁州雪岩满禅师初参普照照曰兄弟年少正宜力参老僧当年念念以佛法为事岩避席进曰和尚而今如何照曰如生冤家相似岩曰若不得此语几乎枉行千里照下禅床握岩手曰作家那万松曰死灰里一粒豆爆。   师曰万松老人错下名言殊不知青州勾贼破家我若作普照待问而今如何拈棒趁出免见互相钝置。   报恩秀禅师问僧洞山道龙吟枯木异响难闻如何是异响曰不会恩曰善解龙吟。   师曰报恩老人虽别音响怎奈尤欠一着在者僧善解龙吟只是不知时节仔细看来也是别宝遇着瞎波斯。   西京少室雪庭裕禅师因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庭曰待乳峰点头即向汝道。   师曰为是答者僧语为是别有道理者僧当时若果然会去乳峰至今横点头竖点头若也不会祖师归天竺久矣。   西京少室灵隐泰禅师上堂尘劫来事只在于今河沙妙德总在心源试教伊觌面相承便不解当风拈出且道过在什么处卓拄杖曰祗为分明极翻令所得迟。   师曰大小灵隐只见锥头利不见凿头方。   西京宝应遇禅师因僧问如何是西来的意应曰风送泉声来几畔月移花影到窗前。   师曰宝应老人平常六韬三略七事随身恁么答话大似坐观成败然虽如是还觉脑门重么。   南阳香严才禅师因僧问如何是理法界严曰虚空扑落地粉碎不成文如何是事法界严曰到来家荡尽免作屋中愚如何是事理无碍法界严曰三冬枯木秀九夏雪花飞如何是事事无碍法界严曰清风伴明月野老笑相亲。   师曰香严只知指疆画界不觉通身水泥者僧会即会也是纸上富贵若是四法界未梦见在。   西京少室俱空斌禅师因僧问如何是空劫已前底事空曰石乌龟向火。   师曰者僧当时悟去可以随处作主若更去东卜西卜则病在心头。   寿昌无明经禅师问僧赵州道台山婆我为汝勘破了也毕竟勘破在什么处僧曰和尚今日败阙了也昌曰老僧一生也不奈何好教你知若实会举似来看僧拟进语昌打一棒云者掠虚汉。   师曰台山路惟赵州与寿昌老人亲履实践故不与为仇可惜者僧当时舍近求远遂成周遮若是皋亭待他道老僧一生也不奈何但云和尚更须买草鞋行脚不图勘破寿昌并得参见赵州。   云门澄禅师因僧问如何是异类中行门曰轻打我轻打我僧曰我会也门曰你作么生会僧遂作驴鸣。   师曰者僧虽善步趋犹欠返掷检点将来也是邯郸学唐步。   云门在云栖栖举高峰海底泥牛话问门曰他道内有一句能纵能夺能杀能活你且道是那一句门推出傍僧曰大众证明栖颔之。   师曰披沙拣金还他云门老人眼亲手快若是内中一句能纵能夺能杀能活莫道云栖便是高峰亦拈不出何故聻大众证明。   云门因僧参乃问你行脚事作么生僧画一圆相门剔破圆相僧敲桌三下门却画一圆相僧又敲桌三下门又重画三圆相僧以手抹却门曰离此之外别道一句看僧拟议门便喝出。   师曰王者之师有征无战者僧不识大命擅自对垒及乎被云门大书露布方肯束手归降。   云门因中丞苏云浦问鸳鸯绣出从君看不把金针度与人如何是金针门曰我在京师走一遭不曾遇着一人浦复问门曰古佛过去久矣。   师曰云门金针暗掷辜负鸳鸯独宿者俗汉锦衣夜行不思故国风光。   武夷山东苑镜禅师上堂良久云还会么千古万古事当不得我眉毛纵一纵当不得我额头点一点当不得我拄杖子卓一卓当不得我震声一喝你若不会灯笼露柱替你下涅槃堂且道为甚么如此噫立地死汉有甚么救处。   师曰皋亭当时若在但抚掌云者老汉熟处难忘。   宝寿方禅师与石车禅师同坐司理黄元公问两石相磕时如何车曰一碾便死寿曰只可自怡悦不堪持赠君。   师曰两个老老大大向俗人面前呈款若是皋亭待问两石相磕时如何只唤黄元公你拟向甚么处回避虽然如是也要救取元公始得。   天界盛和尚问僧甚处来曰和尚不知某甲那界曰野狐精𨁝跳作么曰情知和尚有此一机界曰苦不是新罗僧礼拜界曰村夫吃橄榄。   师曰者僧才从漆桶里探出头来被人唤作村夫不但安名并亦得号。   天界问僧汝是延平来底么曰是界日交剑潭两条龙还在否曰不知界曰蚯蚓蓦过东海虾蟆撞倒须弥跂死禅和打瞌睡未曾醒在。   师曰天界先师费许多气力作么若是交剑潭龙莫道者僧恐阖城人未梦见在然虽如是老汉却被者僧勘破。   天界因僧问如何是常住三宝界曰两粥一饭曰如何奉持界日朝看东南暮看西北。   师曰天界先师是则固是然所费太奢者僧果能奉持受用无尽其或拟议祗好东看西看。   天界因僧问石头和尚有僧问如何是道头曰木头如何是禅头曰碌砖此意如何界曰艺压当行曰请问和尚如何是道界曰好皮不染皂如何是禅界曰好人不倩钱曰此与石头答意有同别否界曰白马庙前好伞铺曰不会界曰木屐店在对门开。   师曰天界先师果然艺压当行祗是不合将石头和尚家私轻易抛掷可惜者僧不识好恶唤作平常骨董往往向白马庙前错走。   石头垂示曰语言动用没交涉时药山出曰直得非语言动用亦没交涉头曰者里针劄不入山曰者里如石上栽花。   师曰大小石头祗知坐断天下舌头不顾路绝人荒皋亭今日和泥合水三十年后切忌错举。   随州护国守澄净果禅师僧问鹤立枯松时如何国曰地下底一场懡㦬曰滴水滴冻时如何国曰日出后一场懡㦬曰会昌沙汰时护法善神向甚么处去国曰三门头两个汉一场懡㦬。   师曰好笑笑须三十年忽有人问皋亭笑个甚么笑一场懡㦬。   风穴因僧问语默涉离微如何通不犯穴曰常忆江南三月里鹧鸪啼处百花香天童觉曰露裸裸圆陀陀直是无棱缝且道风穴无棱缝何似雪窦无棱缝还会么和光惹事刮笃成家。   师曰说甚么无棱缝直得七花八裂塞壑填沟带累多少人流荡忘返有人问皋亭但对他道西天斩头截臂我者里自领出去。   曹山因僧问如何是法身主山曰谓秦无人曰者个莫便是否山曰斩。   师曰入乡问俗入国问禁者僧抛家乱走处处去伶俜下乞若不斩却几乎认奴作郎还识曹山么四臣不昧苔封殿禁苑春深总未知。   郢州芭蕉慧清禅师上堂拈拄杖示众曰你有拄杖子我与你拄杖子你无拄杖子我夺却你拄杖子靠拄杖下座。   师曰可惜众中无人何不夺来拗折免得古今人尽向节目更生节目不见道杀人之父人亦杀其父吾将以为教父。   药山久不升座院主白曰大众久思法诲山曰打钟着时大众才集定便下座归方丈院主随后复问曰和尚许为大众说法为甚么一言不措山曰经有经师律有律师争怪得老僧。   师曰大小药山龙头蛇尾当时何不与他本分草料亦免后世儿孙个个被葛藤椿绊倒虽然如是要识药山么有时独上孤峰顶月下披云啸一声。   保福展禅师因僧问雪峰平生有何言句得似羚羊挂角时福曰我不可作雪峰弟子不得雪窦显曰一千五百个布衲保福较些子。   师曰说甚较些子直是未在雪峰生平有何言句得似羚羊挂角时劈脊便棒何故聻从来孝子讳爷名。   雪峰在洞山作饭头淘米次洞问淘沙去米淘米去沙峰曰沙米一齐去洞曰大众吃个甚么峰遂覆却盆洞曰据子因缘合在德山。   师曰雪峰贫恨一身多不知尊贵家风自别当时若解转位投机又岂同门外游人且道洞山不肯雪峰意在什么处无身有事超岐路无事无身落始终。   颂古   世尊初生。   跃冶之金自不祥干将铸就赤眉殃乾坤拨乱称元首窃国纷纷有宪章。   世尊拈花。   蛾眉初觉试新妆一种娇羞没处藏推向画楼夸众艺偷香端的许潘郎。   世尊升座文殊白椎。   上来下去总虚张法令何曾会举扬不是傍人添注脚几乎空讨一场忙。   德山托钵。   曾向蓝田射石虎几经塞外息狼烟而今潦倒随儿戏要中红心那一边。   傅大士讲经。   听听大士何曾解讲经昼见日夜见星雪打梅花玉一庭多少云山归未得几人能不自伶俜。   僧问岩头古帆未挂时如何头曰后园驴吃草。   吞吐乾坤老作家一尘不立旧生涯后园荒草凭驴吃多少王孙怨落花。   新妇骑驴阿家牵。   首山驴儿拨剌剌新妇倒骑怕跌杀汝水东流过汴城莫教湿却凌波袜。   一人发真归元十方虚空悉皆消殒因甚么天台山至今嶷然。   摩月干霄势莫凌春风岁住赤霞城平田庄上憧憧客推倒方知路不平。   九峰虔因僧问承闻和尚有言诸圣问出秪是传语人是否。   虎骤龙骧越大方金声玉振岂寻常要知尊贵深深旨臣相当途印不彰。   风穴升座曰祖师心印状似铁牛之机。   风穴倚官挟势卢陂带水拖泥致令祖师心印几被俗人轻窥铁牛机铁牛机朱点窄处太离披。   岩头因僧问古帆挂后时如何曰小鱼吞大鱼。   野老相将问卜居太平无象尽容与古帆挂后乡关杳惟见小鱼吞大鱼。   经题[米-木+八]字。   以字不成八字不是风卷残芦堕秋水随波泊在钓鱼矶无限鱼龙不敢视长的如戟短的如匕惊得龙王按剑起夜来风雨落滂沱万象森罗谈不已。   观涛奇禅师语录卷第五 嘉兴藏第 36 册 No. B362 观涛奇禅师语录   观涛奇禅师语录卷第六   门人兴舒等编   法语   示瞿次知藏   从上圣贤与常人异者不过立身操行不苟故能照耀今昔所以身为道本言乃枢机其令人信从如影随身故曹溪始从黄梅负舂后来传衣钵继祖位甚至感王臣师礼于今千有余年宇内尊崇如泰山当其负石春碓时不过一力作贱役又谁识所行所为皆圣贤事业今人名色尽向上第一等而行事与舆儓伧佣之不若其能振末世光前谟吾未之闻也何以故昔之学者为道求师焚身断臂采薪汲水除粪肩舆故曰身为床坐身为奴仆今之学者为名求师不过丰饮食厚软暖色斯偷言斯从娇其故习宠其作媚以为恩深稍不顺己便离心背德又何曾似古人鞭背流血而不恨禠剥衣裙而不怨驱逐堕崖扃门折足甚至三登九上而不惮劳易服潜形而不为耻舍邪归正而不为欺求贤远伪而不为非斯皆哲人事业见诸行事又岂似今时行脚访道者言不与心亲道不与心明德不为人感智不使人矜事不堪人传诵行不致人取并焉敢望人之信重尊从也哉瞿次喜子亲依皋亭其任力荷众别于他人持纸求开示语予故举古人可以为鉴诫有益于身心者令其入深跻远直至古人地步庶几与师友聚首非是闲相识也勉之。   示雪巢侍者   赵州云不贵苟得不践高名今时刹竿如林参学者憧憧师不审资资不择师彼此相欺惟贵苟得观其用心立身处真庸流之不若焉能跂及古人项背况有高名不践能光明硕大者哉今人之天资志气未尝不有过古人者第发心行脚亲师择友立身存心事事与古人悖何以故古人用心要自肯今人求他肯古人立身期远大今人甘卑鲜古人择友取直谅今人爱阿谀古人敬严难今人事简易古人行脚为见道今人好奔驰古人发心畏生死今人念名闻古人重法为人今人轻法利己此皆近世闻见之昭著者安敢望法门之再振吾道之兴隆也雪巢侍者禀质木讷朴实少华乞假归闽省亲持纸求开示予喜其诚笃故不敢彼此相欺聊举迩来丛林獘端若是有血气者当痛心疾首取法古人则古人不前今人不后也。   诗偈   岩上吟 烟水周旋罢匆匆只闭门莫将黄菜叶流出白榆村凿石心堪种拨炉火尚温几多宾主句扪虱向谁论       又 一把黄茅屋还藏犊鼻禅果然天地大愈见佛身尊五岳瓢中影千秋衲上痕若能名实具目击可忘言       又 驱犊前溪牧随流入草根石斑新藓滑路没旧烧痕秋月从人喻此心许孰论寒山诗一卷细读可招魂       又 乱后人家少山前俱废村桑麻侵蔓草鸡犬绝黄昏炙背移砖枕烧茶洗瓦盆幸余行脚地一衲旧乾坤       又 藤萝穿石磴新竹破篱门水笕常留月瓜棚暂作轩护持梅子树布置菊花根一岁经营始寒时好负暄       又 荷锄歌白石种豆上高原不识樵人面惟闻向我言前宵卖乳犊昨日鬻亲孙难免诛求急愿来依世尊   寻山 芒鞋曾蹋破五岳半浮沉不畏身难隐惟愁尘易侵天地终还朴人情始见深未嫌支遁癖且再过前岑   缚屋 山林宜草率廓落见真情病骨怜衣破龛灯惧灭明藉茅防渗漏择木拄欹倾结构须乘早秋高几日晴   编篱 野旷防侵乱山居须护持斩荆填缺陷劈篾整支离秋月经行夜寒云出入期古人深远思戒止见当时   栽松 草堂当此后标致望谁尊秀色非无种坚贞别有根移云潦倒共抉石浅深存戒令迟剪伐参天势莫扪   铲草 疾恶心无异伤慈莫近刑芟夷存地步束缚既清宁火烧根难蔓霜侵荚易青荷锄工不匮勿使害门庭   笕水 山厨初乞火煮粟必营泉策杖寻云窦攀藤入乱烟源分随曲直石落听潺湲秋热均邻圃无劳让后先   折蔬 小圃沾秋雨青青色可餐携筐采白露引灌带黄昏味澹心无辱安贫志所存举盘思欲共把箸愧难言   移竹 读书深不解终日只看云晤对无他物相思有此君南风先致意秋雨后殷勤活计虽平淡声音自可闻   采茶 平原春事足草色上衣香入路烟埋石归林绿满筐水分秋迹浅月借雪痕长持此堪相语山中意不忘   书妙高庵壁 幻住云中已一年青青山色有谁怜绿萝凉月缘阶上消受婆娑半榻禅       又 青山有约记当年为爱苍松不费钱霜夜寒涛供客梦余声沥乱打窗边   寄栖霞鹤溪兄 六朝松里晋时寺坐久成劳老簸箕脱却一双翻着袜波波赤脚走尘涯       又 锄头活计旧家私耕转前坡种蒺藜半拍绵州烟月调令人平地堕双眉   留别丹叔 钵里余香始见心还言相共水云深庐山面目分明在着得芒鞋便可寻   寄天界谷语兄 破院支撑已十年髼松一钵乞寒烟王城踏遍归来暮衲拥青灰枕月眠   寄赠苕上严三求 曾闻苕溪清且长匹练滉漾神龙藏头角至今不肯见疾雷闪电生其光又闻云霞飞晴冈峰峦面面芙蓉装我亦有怀非旦暮竹杖麻鞋试秋霜探彼窟宅人其底请为苍生治霖雨   答栖霞睡翁兄 千佛岭前师表堂六朝人去思茫茫青山有主留真法白雪难酬胜夜光涧草品泉衣溅绿崖花宿雨钵函香年来归路浑无恙松月高寒人梦长   题画 柳色阴阴蔽日明野亭孤溆少人行江空惟见䕷芜影想是钱塘潮未平   寄怀明招补兄 九年不相见空寄几行书僧史同谁较山云应自锄麻衣盛蜡屐竹杖引清渠他日传灯谱先图白发疏   药地智兄书至喜而赋答 五承书记问题梅都作锦鳞腹里胎布网屠龙空说剑药笼指马实藏雷炮成具茨天无缝弄出泥九地有坯远饷余滓惭过分祖关遥肯为余开   寄借庵弘子 寄言石门关中主叠足看云事可捐莫学兴化嗣临济还如赵州见南泉尘中得旨须分印物外行权好着鞭杨广山头青未了觅将余焰作灯传   送啸谷知藏归江西 廿年不作归乡梦山水苍茫半失真若到匡庐为问讯石门高扃待何人   喜且翁和尚过皋亭 曾闻竖大义高揭衡山空骨力岣嵝耸襟怀洞庭雄原宗深有辨喻指几能穷得共终宵语微言可化龙   送光典客归省 师老宜归省道情出世长且将云水意为作火炉香竹锡扶春雨磁瓶簪棣棠到家应得句举出验诸方   泉书记得天然水如意赋诗予喜和答 盘根臃肿得春全云气芝神两舁妍化母有心归草木山灵无计护天年书生舞罢风流在大将歌残老志坚且让山翁闲指点从教花雨遍林泉   峨峰 峨峰天半耸秀压万山青海甸遵神化丛林仰鲁灵苍黄分草木凉燠辨郊坰砌石开田处风雷昼不停   廪山 二姑排远嶂五岭燠蛮分清冷秋空月苍茫烟树云啼猿多领子归雁惯随群似与诸天近微言信可闻   溪行 花底啼莺声妥帖沙间立鹭步从容正随柳岸看船渡风送原西寺里钟   麦羹丘 一锄雨雪趁春风垄月烟畴汗血功百世道能通帝座纶音亲问绿蓑翁   老人石 须眉原带烟霞色肝胆深怀日月光十二金人归汉苑春秋惟见谷城长   寄巢者法侄 明霞高映秋天迥河渚伊人隔路长几度雁声砧杵下又随夜色入松窗   辛亥冬省月坡老师 廿年重得侍巾瓶一榻龛灯孰梦醒鹤发息深存化母漆瞳照转辨晨星住山有句过鸿宝出世忘机任楚经自愧钝根名废实几劳心力慰伶俜   落梅 雨后残花落满苔鸟啼余梦唤春回明年为报长安客马首还期折寄来   寄皋亭舒长老 皋亭平地起骨堆引得群峰争崔嵬昼倚晴岚不改变日月旋绕无时开我昔误入桃花源姓名流落在渔船风雨飘花随流水相传此处别有天汝既高踞云锦上把竿稳待云雷放戴角擎头逐浪来丝纶一掷机宜当他时莫谓水无鳞明月满载渔歌唱君不见任公十二牛饵钓其龙能用大者所得奢岂似溪涧捷蚬虾   赞   释迦佛(怪石为座) 如此危峻安能孤坐为悯众生平地遭堕以勇猛力裂爱欲锁大千世界一肩担荷所以天上人间见相闻名尽去拈香择火无有一个半个向空劫已前着眼看破是渠是我       又(圆相内坐莲华上) 人人心内谁不有此世界未分名自何起费尽腕头邈难相似所以赵州称念弗喜韶石跛师唤作乾矢众生迷倒认物为己果能转物知惭识耻华敷可坐月临秋水   托钵佛 进止有仪施受有度善哉佛子以法而住   大士(坐一瓣莲叶) 眼能观声耳能听色一处休复六用咸克众生悲心诸佛慈力体具兼之实凭实式见相称名如味薝卜热恼清凉半规谁识   寿昌经老和尚 推倒大好山露出峨峰天半透过祖师室浚深曹源波瀚振起二百年已坠之纲宗掀翻五灯谱陈腐之公案嬴得古佛闲名遍满神州辟有寿昌门庭峨嵲霄汉乘愿力示现两身一姓非衣不换应遗谶重来单丝九鼎青山暮旦开田说大义麦羹丘尚流血汗砌石阐家风破席帽犹高檐岸鈯钁一柄传儿孙海墨书干难尽赞   东苑镜老和尚 武夷岩岩九曲潺潺石屏之下睡虎耽耽夺峨峰印搴博山旗险坑跨过佛祖皆迷机如劈箭舌如雷电生涯钝钁见者股战崖扉高扃瓦铛自挈千圣不传祗此妙诀本色住山冷襟谁类药峤汾州差可比拟末后句子函盖相邑长啸一声乾坤辟易世衰道降心灯邪坱远向真风魄禠魂丧奇生也晚未识大全嘉言善行得获遗篇作此赞词以尘足岳厚载之量肯拒垩浊   天界盛老和尚 死猫头上亲沾着佛病祖病齐发作高逞知见跨峨峰拗得一橛利逾锷自谓绝世之珍奇九曲溪边打失却赤手无锥何所为汲汲弥缝造嵩岳从兹名句遍天下足迹几遭魔外削身云泽物四十年象龙追步乘头角王侯士庶等目观踞坐禅床恣酬酢伯仲之间见杲洪峡泻河倾失安约忧天愍人赤子心一视死生如展缩我师隐德赞难穷虚空五彩重丹雘   自影(润首座请) 生书香之里而目不识六七出千佛之世而志不欲作佛有说法之名未肯与人个元字脚无容众之量居尝龙蛇绕座奔如此纰缪师承滥膺人天真佛祖冤仇丛林殃害分付润首座为伊埽踪削迹庶几于寿昌门庭斯赖       又(孝西堂请) 澹写春山瘦骨露平铺秋水两眉寒空王有俸渠慵食背上生毛仔细看噫太无端从来孝子讳爷名翻笑丛林着热瞒       又(证侍者请) 貌不过常人行未齐先哲学道遇明师而未尽师家底蕴参禅遭毒辣亦何曾断臂立雪所以说法不依格则动履不循途辙知者谓是遁天戮民不识者指为缁中蟊蠥更有一椿丑处三十年用不尽底被侍者漏泄   介山头陀小像 未虎啸而胸排万古能探天目之灵秘已鹏奋而眼空一世肯涉五湖之惊涛行人之所难行忍人之所难忍总知极平常极容易而智不能知识不能识其颠倒英雄杀活凡圣岂非庞蕴之俦万回之伍就中一着不颟顸待三十年后听其自己向天下人道破咄   无年龄公小像 楞严读罢正受现前心与天游象帝之先尘刹其说不许言诠军持炷香火用薪传   佛事   礼悟空禅师真歇了祖静照塔空劫已前谁是主舟霞掌下错承当面门劈破无寻处嬴得闲名满大唐闲名既满大唐为甚么无寻处聻以拂子拂一拂曰到家不怕语声高一盏清茶一炷香。   寿昌重开山经老祖塔尽道同时不识祖分明指示也无端致令石峡逆流水倒入西江太弥漫教眼宗眼两何长振衣而起海天宽好山踏破归休后赢得峨峰天畔看看即不无毕竟作么生与老祖相见良久曰两轮互绕无终古凤宿龙巢影不彰。   见如谧老和尚塔正明不露谁能辩指据纷纷事始彰天下尽称为伏凤四目八臂休相望休相望且道今日作么生通信四山草木深秋后尽是吾师汗血黄。   竺庵成和尚衣钵塔分付红炉彻底煎要见真金色愈鲜致使劫火瓦砾地杰阁危楼势插天自是神功劳百战大▆不宰遵古劝湘南潭北不隔线几对晴岚目光眩黄龙峰下路同践秋风飒飒阿兄面此心未许傍人荐伽黎古色终无变。   双峰存和尚塔丛林此日斗舟黄阿兄劈板振古纲为报四方云水客离言句子好商量休商量揭开向上千峰眼始见高深一道长。   其天浩和尚塔从来同步不同途鹭入芦花类自殊墓隧松枝堪挂剑相逢谁识此心孤心不孤不住青霄看变化肯留潭影蟠明珠。   海会塔设供大功不宰理原常只此归趋胜觉场好看峰前流水意滔滔不尽愿犹长。   廪山忠祖塔熊耳峰高月影寒一轮足可自盘恒归来枕遍青山色折脚铛儿不肯瞒恭惟洞山下第三十世祖廪山蕴空忠老和尚之塔青萍独倚看天外之飞鸿明珠深抱待宁馨以亲授舌本藏雷尽天下人斗紫乱朱身同潜角听尘外客说青道黄少室得髓荷纲宗而傲世峨峰续焰付心印以标宗以故巍然廪峤四海咸称尊贵浚哉石硖一脉赖此流长不肖五世孙某远承慈荫惭继芳踪怀瓣香以躬献表愚志而自焚虽然如是正恁么时如何奉重黄阁帘垂恩光普青苔日照视听亲。   扫父时显府君墓生缘谁敢昧斯身谩道而今始识亲踏遍山河皆是血白头人礼黑头人。   扫母何氏孺人墓借借之机岂易常森罗倒影落寒塘二十四年看不厌青山依旧白云藏。   廪山忠祖忌辰烧香青萍磨得问如何千圣要从脚下过谩道今朝无伴侣眠云枕石不胜多。   桃花山影堂上供众山齐出争雄长头角峥嵘踞一方隐德至今称伏凤根株原不借春光恭惟桃峰开山寂庵老和尚大好山中铲草骨性天成如骐骥不受控勒桃花岭上藏身慧辩生知似鸾凤必合冲霄住山六十年高怀可并无业操行九十岁眠云能继思大所以欲隐弥露馨香晚彰兹者百岁弥寿敬沦杯茗瓣香少展微忱且作么生与老和尚相见遂烧香曰千峰万峰齐拜倒满空花雨昼蒙蒙。   福山和尚封龛坐断箫峰寝万机含生无路辨离微如何令人疑生死利物真慈识者稀恭惟福山堂上石潮法兄和尚之灵托迹淮南并青华严之骨气道行江西方洪觉范之风标渠无生死未出母胎覆却船示有涅槃才入尘劳翻着袜两主名蓝瞎却石头一城人眼一表化仪揭开琢炼千古师心卮言出转腐烂尽为神奇风句飞摄强项皆成法干正拟慧日长明何期真灯遽灭万象悲号眉断青山森罗哀泣泪翻碧水智弓方释波旬重竖赤幡悲驾暂停人天更惊白堕兹者紫罗帐合视听难通夜明帘卷转功得旨虽然辍桌停轮毕竟为什么边事良久曰鸡足山前无异路熊耳峰上有真规。   举龛独坐无尊卑从来类不齐随他颠倒欲新妇倒骑驴古帆高挂凌风上好看小鱼吞大鱼。   阇维金不博金火能入火茎茆莫向此中寻疑杀当年破灶堕掷火炬曰三世诸佛个个将错就错。   悬真位次不用安排天然坐得恰好闲对青山送落晖笑看一老一不老。   郢柏旭维那火兴化摈克宾出院皋亭将郢柏火葬事既两般理元一贯若道恩怨不分明留与丛林作公案。   道因耆宿火般若体般若用寒山拈帚拾得念诵木叶落时秋潦退黄花开处香风送此回端的不是梦佛生禅人火佛本无生今云何灭生灭去来似月圆缺今年冬早雨无多且看红炉飞片雪。   心月耆宿火如来惟说一心天上只有一月譬喻言说无穷光明照烛无缺如今月落言路断毕竟作么分别掷火炬云万里神光一条铁。   纶副寺火焰里丝条谁见缕叆叇云中别有天神光万里无遮障谢家人不在渔舡纶子者回公案始称圆。   知予老宿封龛四山相逼时如何月朗霜空散彩多石瘦水枯光不乱惟留清影在烟萝知予达公童真入道七十年打成一片盛世为僧弹指项顿超三际慈悲济物忍草遍发山前苦行居躬绀宇撑空霄汉所以若缁若素咸遵德化或遐或迩尽慕芳声兹者化缘既毕能事云周要显圆光万里以故藏身一室必使锦缝重披还须密移那畔贴封条云凤舞丹霄机不立金刚脑后示重轮。   举火三世诸佛在火焰里说法知公老宿与三世诸佛谭禅祗要见诸行事不许寄以空言免教守株待兔贵在得鱼忘筌掷火炬云不是五位与三玄。   王居士火曾拥雕弓唱凯歌天山定后绝淆讹而今纛掩西江月特绕莲花奉佛陀掷火炬云也不较多月坡老师封龛昔未曾生今云何灭七十余年独啸好月如今月落长空谁敢到此乱说。   为天界巨音和尚设供古佛堂中曾入作刹竿推倒善世门兄呼弟应如相诿斯道寥寥不可论恭惟天界堂上巨音选公和尚灵根夙植妙龄得契心宗智性天生旦气早膺法印弘大法历尽艰难扩正眼几蹈危阱百折不回魔外化为神足两间能任宇内仰作心城尽拟道同佛日何期寿并白云嗟保社之凋残实吾门之不幸兹者闻讣之初特效苹蘩之荐表法乳之同源冀慧灯之普照虽然天界和尚鉴临毕竟以何为验拈香曰圆通门启无终古大地群昏只者机。   资福天目禅师入塔独坐无尊卑诸峰类莫齐白云笼不住露出碧崔嵬看他描邈者返掷共双眉。   铭   旴郡金楼峰宝轮寺知予耆宿塔铭(并序)   禅师名道达字知子郡之徐氏子七岁投寿昌沙门元宾为驱乌有大人器度宾每过督而不见其退心至二十受具成大僧见如谧公钟爱之宝轮乃唐宋古刹久湮没皆瓦砾荒墟昼夜芟荆榛拾残甓三十年复还旧观未几明运数厄国鼎遂迁一旦遭兵燹诸有烬尽师不少衰以谓灾因时变我以愿持不数年间百废复举四方缁素咸叹为希有远近闻名见相未有不遵德化而被真风然而景暮齿尊禅诵之余雨笠烟蓑无辄寒暑犹自慊然终身以行门不如古人至于诸方尊宿及寿昌祖庭知识请法质疑问辨奥义迨无虚往以时歉岁荒及接壤邻封持斗忿争恒辄食周济以身排难然皆至诚导人俱望风音而消狼毒饮醇味以发善心所以绀宇撑空丛林香绕忽示微恙遣徒以蓝舆迎予嘱以后事及丛林大节遂而趋寂乃乙卯仲冬三日也师生于万历丁未世寿六十九为僧六十二年度徒子若干人俗弟子不可计茶毗送丧者遍原谷哀慕如考妣非有过人之智感人之深何能若是恸也於戏世界沧桑俄而迁变况有限之身能住世几何第六十年为僧始而事师学道中而为法求人济物利生尊贤爱众末后归休犹以护惜丛林住持佛法为忧其生平操行立身垢衣恶食勤劳获耕谦德自居皆可称述今者继祖位而贪残不去至老死而利酿愈深真乌鼠之徒闻师行而不愧是佛门之阐提也予主祖庭五载师为法为丛林虽祁寒溽暑必奔至每相见以忧世愍人为念是知师在家为贤良君子出世为真佛种草其弟子某等以师老先制寿藏于寺之右掖而未有铭以予为知师之深者丐一言而识不朽于塔上以永孝思于后世也为之铭曰。 衡霍之源千里分干蓼花一穗天开屏翰牛嵊欻起群峰罗逶芙蓉瓣列光削出丽区布黄金轮持万寻栴檀围绕僧宝若琛辟尘离世任佛重誓以身说法梵壝力卫绀宇蔽空舟碧绚目像设庄严见闻心肃岁歉时灾已恒辄食分飨四来其心无㥾六十二腊无改其操使钁驱犊不少为劳尊贤重道觐闻秘奥冱寒溽暑躬为之造末后归真尽可指陈预卜化期丛林是遵寺之右掖寿藏是穸龟凤蟠旋天休神宅   旴郡永光弘比丘尼塔铭   夫道之寓于物也无贵贱男女无小大异同惟心融神契者之为圣为贤心蔽神昧者之为凡为外然于道亦无贬损焉犹日月之在天虽江河行潦陂池沟洫清浊溷溉之殊影落其中则光耀亦不为之少亏况禀乎阴阳之适灵知之源妙契自心之大至道之常也哉吾于永光尼亦得而论矣当其良人之丧姑欲夺其志惟缟衣綦巾誓彼柏舟引刀断发把镜剺面即古之贞烈不过是也既许身而祀佛能求道以达志啮冰茹荼焚顶矢誓苦参励行虽无著总持又何加焉以故事久论定一生一死亦可以无憾矣尼名兴宏字永光郡之周氏子幼聪慧诵孝经能怡怿父母之忧及字裘姓之子不失中馈之常操井曰奉姑嫜与邻妇别故有异称忽夫丧姑欲改适誓死靡他贫居孑立无以营生故许身祀佛投郡之籓庵礼尼大振为师随师初参天界杖人示以主人公话昼夜不少懈布帏木榻青灯碧篆穷典坟究心地立行端有年矣继见青原然和尚示之以本分钳锤不肯少假其言句而志益猛利心愈坚忍披精进铠捧无渗器后兴国忍和尚主寿昌来参请忍和尚痛为煆炼必以自证自悟为至三年之间参请至再而寿昌以巀嶪门庭真若万仞壁立即诸方有擎头角而至者咸遭点额况孱弱之质浊漏之品纵能变大僧而越分前请其如大火聚中焉肯容毫末乎然而矢志坚锐愈掷而愈壮愈挫而愈利不为之少减其锋众咸为之怯渠必以深入重关则以到家为无事矣岁辛亥偶有触觉前之参请话头与所呈之伎俩打失始信忍之不我欺也遂欲请证其是以夏期安居不敢越制而往忽沾疾不起遂而顺逝世寿五十九僧腊三十七度徒法广等数十人呜呼众生贪欲如火诸佛圣人藉以明道见性犹用之破暗熟食故世不可无也稍纵恣其焰若秦之用以焚典坑儒戕贼慧命破坏真如又何异哉况一裙钗之赋能自树其身使大家命妇香闺英秀而师其德信其化即身后之名犹不忍湮其事而使士君子致币远缄丐予之铭而表之非有大过人之操能若是乎今有假我衣服惑慝真常漂堕本有恬不知耻者至于毁教败法尤为得计不亦大可哀欤则予之铭又乌得而已哉铭曰。 群灵一性本无染净趋向有异遂分凡圣譬如日月光明四揭江潦涔洫影不少淈禀乎阴阳灵知之常妙契本心至道始彰均舁虽别岂类嬖媟幼艾多慧门楣高洁及笄于归颉颃而飞中道失侣弦断音徽引锥剺面镜破发剸罗襦不施綦巾自荐茕孑无裔柔弱身赘视佛等慈愿焉斯济青灯荧荧碧篆冥冥赤轴黄卷吊影惟形木叉继持如捧盈器涓滴有渗白璧遭类惟贤是齐惟道是诣茹荼吞冰志操愈锐赴火蹈刃期以正信拚此革囊誓求心印万仞龙门谁敢轻扪雷火一作褫魄丧魂蹑足几过痛遭折挫直须自悟终不明破忽然觉触如闻荼毒打失伎俩合笑合哭拟求智证时丁蹭蹬一死一生事久论定稽古贤嫒贞烈堪传无著总持不隔一线德有遗芳行可举扬大家命妇企慕不忘特营窣堵丰碣高竖丐我铭诗青山有主   寿藏铭并序   康熙戊午仲夏之下浣日住武林皋亭崇先显孝寺次住旴之寿昌观涛僧大奇从诸弟子请而自叙其生平曰余豫之抚州云林渭川里人也父姓彭字时显母何氏诞于天启乙丑之春生而秀异父母爱之及髫龀有大人气象邻族皆称为宗彦年十九世味泊然思欲出尘而世道沧桑母亦寻终遂投本里项山学出世法以昵于俗亲故往来烦杂舍之参泸阳饶山铁索老人索以老病却乃纳具于邵武之龙湖戒坛及归命依上首月坡山主受诸经论并策发向上事遂掩关于旴之觉仙峰刻苦励行造诣忘身关中誓不睡唯行坐而已未及一年因履穿袜弊以手纳之正思唯六祖在大庾岭接蒙山曰不思善不思恶那个是明上座本来面目之句忽然有省自后出世文字皆通晓无滞遂作书作偈辞坡欲遍参诸方坡壮其行以故破夏往金陵见天界盛和尚界以太平事当道不许聚众乃上牛首听素华法师讲法华会义因遍历讲肆及界应栖霞之请余再往参之界一见喜之曰子何来之迟即留挂搭一日界垂示余应答不少让并呈首山新妇德山托钵诸颂界微笑曰且喜无佛法知见余从傍曰头上高峨峨那得无佛法知见界与一掌曰者江西子汝见个甚么余作拈花势界曰江西子乱做直喝出即日安入侍者寮当是时界之名动寰宇问法者络绎不绝皆天下贤士大夫其应酬文翰支给常住与夫洒扫洗沐之任备为之而参究不辍一日界晨起余与众兄弟环侍左右界曰一夜劳苦不可当余曰何事想和尚寝息不安乎界曰非也梦中与衲子论有句无句公案一夜神思费尽难得有伶俐者余方执袜过界曰疏山也好者一拶界劈面一掌曰天下人皆患此病余愕然曰恶怪得五祖道相随来也界又掌曰者也是拾疏山矮子的残唾便推出自是室中征诘法门之玄秘诸圣之要妙皆应对无滞界为之称赏不置每叹曰惜吾老矣使尔早生十年我之生平大事则有所托幸子年齿方壮有此知见吾可无憾矣故师资相得七年如一日既而随往博山入闽命监梦笔院事又以法衣嘱余继席余辞不愿离师于是随界从括苍金华返浙时顺治丙申年也次年丁酉皋亭崇先显孝乃宋长芦真歇了禅师祖席久虚而歇祖归真之塔犹存杭城众绅士以界为歇祖嫡孙固请主席余为之首众明年戊戌秋天都汪比部请予住山又明年己亥界亦以老病归江南居年余而界寂予奔讣金陵庚子浙中士大夫特书请余主法皋亭既至而殿堂颓弊不堪过者惊将压焉当震风淋雨之夕各擎雨具以俟晴明且寺无恒产每天寒地冻不得黄齑野菜尝五七日烟爨不起邻之贤者持三升一斗而至见残僧十余辈垂头落颈气息不接嗟叹良久乃去如是者四载先是汪比部元泰施材造殿迄康熙癸卯杭之方伯袁公一相姚户部元煐戴文学班立及郡之善人或砖瓦或工资皆不求而乐助未期年而大殿落成乙巳朝庭有民僧之议诸方鸣鼓辞众余曰僧为佛种佛法所以阴翊王度僧其可废乎善知识与衲子同休戚众其可辞乎诫知事勿辞四方无依者皆归焉丙午复建前殿佛像藏经普同凡丛林所宜有者少备其六七而衲子麇至余登座说法不敢沿袭近时一字诸山耆德咸称皋亭有古人焉余自歉曰欲跻古人而未能也辛亥黎川护法请主寿昌祖庭不三载而江西湖南闽粤皆揭竿而起寺当杉关厄道两师冲突杀伤遍郊野余率众掩葬之疫疠满山谷余作药饵施给之自大帅以至裨将下而士卒见予皆无怒心呜呼郡邑丘墟村里失其故道而寺之金碧巍然独存是皆佛祖之光被天龙之呵护执事之勤劳故一草一木皆获保全庶几可以谢罪于祖庭矣丙辰闽关通余将欲归浙黎之绅士坚留至再遂重修大殿葺藏阁益庄田凡不足者补之戊午余必欲归浙而诸缙绅谓再造之功过于创始恳终老于山无何春夏遘疾执事请述生平以志不忘并乞留寿藏以表化仪余笑曰余本东西南北之人遗骸枯灰残山剩水随处可安且余一言一行又何尝有隐乎二三子耶而诸子乞之不已曰和尚居寿昌皋亭两刹皆从苦心血力之劳况生缘本豫人寿昌乃根本之地而数载从劫火震荡之余竭力保全兼之轮奂一新增其式廓守成之烈有光太祖矣愿少留真迹正狐死首丘之义于理为安且和尚素性不喜缘饰说三会之录不乞一序皋亭兴创之功不勒一碑而出世本末又岂可乞当路贵人藻丽之文而誉之以损吾师之真耶余不得已方允其请而自叙如此卜寺傍三里许地名郭富亭坐干向巽为寿藏弟子其识之铭曰。  龙峰峨峨  可瞻可式  石峡源源  可濯可激  处此两间  中心无斁  同心一仪  密室泥黑  深固幽远  瞻仰难得  真归有诰  孤行其操  后世缘饰  不能少蹈  视古之风  跂古之隆  而余何人  敢膺斯崇  祖庭是依  丛林古格  水剩山残  处之愧恻  藉以归休  永安其宅   师说行实后疾复作不起至六月望说偈辞众偈云五十四秋风月几为诸人漏泄待到七月初十记取者个时节迄初九犹晏息如常初十早索汤沐浴更衣端坐越申及酉泊然而逝世寿五十有四僧腊三十有五留七七茶毗建塔皆遵师遗嘱云尔。           门人兴润录并识       嗣法门人兴孝 兴舒 兴悌 宗弘         兴泉 德神 兴卍 溥证         觉范 兴照 兴敏等同立石   观涛奇禅师语录卷第六